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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揽草结同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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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白面具的冷笑,心中焦急万分,除了我和沿歌以外,其他都是一等一的杀手和高手,黑暗之中四方混战,伤了他们这可如何是好?忽听得齐放的尖啸传出,沿歌的声音立刻轻了下来。

    有人忽然过来重重撞了我一下,把我怀中春来的尸首撞走了。我流着泪,摸索着春来,一边想着如何联系段月容。有人握住了我的手,我正欲击杀,那人不紧不松地捏了一下我的手,似是没有恶意,拉着我往前走。我放下心来,应该是段月容吧。

    我回握住他的手,跟着他往一个方向去。忽然黑暗中的后方长笛声起,竟是段月容吹奏的《长相守》,显然这厮没事,在向我诉平安。我心中一松,然后冷汗涔涔地想,拉着我手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我开始挣扎着想放开那人的手,那人却紧紧拉着我不放,黑暗中拉着我狂奔起来。

    我暗想,莫非是果尔仁?我害怕地惊呼:“月……”

    那人疾点我的哑穴,飞身跃起撞向一片黑暗。

    我的心脏似要蹦到喉间,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唯有耳边段月容的《长相守》不停地吟唱,仿佛无限的凄惶焦虑。

    我无力挣扎,想起春来的惨死,那天下最憨直纯实的阳光少年同明凤城一般,永远地待在这个冰冷的地宫里,甚至无法为他收尸,更是悲怒交加。我再也忍不住喉间涌起一股腥甜,张口吐在那人的胸前,陷入晕厥。

    ……

    谁在呼唤我?我睁开眼睛,发现我正卧在木槿树下打着盹,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一旁是面容恬静的紫浮,正在轻轻吹着一支长长的碧玉笛。那笛曲美妙,竟是《长相守》。

    他见我醒来,便放下长笛,对我淡淡一笑。

    我也回他淡淡一笑,正欲开口,他却面色大变,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我,“你、你的心呢?”

    我闻声低下头,却见我的心口处正汩汩地流着血,胸口奇痛难忍,耳边不时传来熟悉的呼唤:“木丫头。”

    我忍痛回头,却见一个青年,穿着金丝滚边的黑缎王袍,金冠压着红发,酒瞳锐利,又带着一丝睥睨,阴阴地看着我。

    紫浮惊痛的面容同木槿花慢慢消失,然后幻成血色的樱花林。我痛得直不起腰,满身是汗,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我步步走来。每走一步,周遭的樱花便随之枯萎、凋谢,最后化为一片血海,慢慢地凝聚在他的周围。酒瞳越来越红,最后化为两簇血红的幽光,仿若地狱蒸腾的魔鬼。

    “来呀,木丫头。”

    他手中紧握的弯刀不停地滴着鲜红的血,那刺鼻的血腥味直冲我的脑门,我几欲呕吐。

    他狰狞地对我咆哮着:“快到我身边来,你在怕什么?”

    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胸口痛得像火烧,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有人正拿着一块洁白的帕子,沾着冰凉的水滴轻敷我的额头。微转头,却见一个独眼老人坐在我身边,正焦急地唤着我,原来是张老头,他温言问道:“夫人可好些了吗?”

    四周光线很弱,全靠一个小火把亮着,眼前是一片岩壁,我靠在一块石壁之上,早已不见了碎心城的景象。我循声往细微的滴答声望去,却见高高的一处岩缝间正极缓极缓地渗出水滴来。俗话说滴水穿石,那水滴下方的一方巨石,果然是向中间凹去,中间光滑至极,像只巨碗一般盛满水滴,然后自较低的一弯弧口流进一小方深潭。

    这是在哪里?

    “方才是前辈救我出来的吗?”我启口问道,发现嗓子都哑了,嘴里一股血腥味。

    张老头轻轻点了点头,“夫人好些了吗?”

    那别人呢?脑中立刻涌现春来的惨死,不由心如刀割。

    “春来、春来。”我流着眼泪,喃声唤着春来的名字。我问道:“请问前辈……我的弟子……还有大理太子他们呢?”

    张老头淡淡道:“恕老朽不知,方才忙着救夫人,老朽也同其他人失散了。”

    我抚着旧伤口,失望地看着他,他却用那一只老眼犀利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他的目光,不由垂下眸,轻道:“多谢前辈搭救。”

    他并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为我敷额头,只是站起身到那巨石的小水潭处绞了绞手巾,然后坐在我身边。

    不远处躺着那把金光灿烂的真武侯,我心中一动,莫非此人能在黑暗中视物,竟然连真武侯也带出来了。

    两人一片沉默,唯有岩缝间滴滴答答的水流声,滴穿人心。

    我在心中盘算着他会将我怎么样?也许他在等原非白的手令。那个撒鲁尔既然这样挑动原家暗人,想必会将我还活着的消息传遍天下,最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放过我这几年都在段月容的羽翼之下生活。

    我的喉间又有甜腥回逆,微用力咳嗽,胸口更钻心地疼起来,忍不住低吟出声。

    张老头听到动静,飞奔回来,急道:“可是……旧伤疼痛难忍?”

    我淡笑道:“老毛病了,不要紧的,再怎么疼,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忽然想起那次在钱园分别前,原非白发病的样子,不由低声问道:“你家三爷,他、他身体可好?”

    “夫人放心,我家三爷一切安好。”张老头那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前辈跟着三爷多久了?”

    “很久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

    “前辈可是青王?东营暗人的新首领?”

    “正是。”他微微垂眸,长睫如画扇轻展,远远望去,竟然秀丽动人。

    我心中暗讶,慢慢道:“木槿在弓月城多谢前辈多次搭救,感激不尽。”

    他在那里应酬了几句,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唯有水声滴滴答答,洒在人的心间。

    “这两年……东营的兄弟们,跟着三爷吃了很多苦吧?”伤痛微平,我轻抚着伤口,轻轻道:“鬼爷说过,原家暗人向来是主人败,暗人死,如何也不能逃。三爷在地宫之时,很多东营的兄弟遭了难,前辈也吃了很多苦吧?”

    张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却不作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我望着他的侧影,轻声道:“前辈是在等三爷的谕令还是侯爷的密令?”

    他微诧地看了我一眼,“夫人何意?”

    “前辈是在等上边处置我的口谕或是手诏吧?毕竟,死去的花西夫人是个贞洁烈妇,活着的花木槿却是身败名裂的君莫问,我活着回到三爷的身边有何好处?”我对他浅笑着,“当年,侯爷不正是为了让我守贞才对我下了格杀令吗?”

    我忍痛一手撑地稍稍坐直了身子,他的一只眼紧紧盯着我,似要将我击穿一般,我避过他的目光,看着火把静静地说道:“这火把快燃尽了,前辈可用那深潭里的原油再续燃。只是您若不抓紧时间联系您失散的东营兄弟,早日见到三爷,只怕撒鲁尔真的会散布那些流言了。”

    张老头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看了我许久,缓声道:“那夫人呢?”

    我飘忽一笑,“我大限将至,不如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没想到张老头放声大笑起来,把我给唬了一大跳,然后他又忽地收了笑容,沉着脸向我微倾身,灼灼地瞪着我。

    “夫人,”他的嘴角似是咧开了一丝弧度,“您真是怕三爷或是侯爷对你下格杀令吗?”他的身上散发着一阵可怕的压迫感,“抑或,你是在等段太子的接应?”

    却听他一声冷冷的嗤笑,“夫人认为方才黑暗之中,齐放和你那毛头弟子为暗宫高手所截,段月容为青媚相拦,可有胜算?”

    我冷冷地看着他,抚着伤口的手渐渐捏紧了衣衫,另一只手摸到了怀中齐放为我准备的短刃。

    他冷笑道:“夫人同段月容还真是情深义重、生死相许,莫非夫人是在等段太子找到您,好杀了我,然后您便能和段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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