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他彻底尝尝悔恨的滋味,便让他轻易死了,我怎么甘心?!”
黛卿这个样子,魅漓不由在心底叹息一声:情之深恨之切,不知小相公是不是属于这一种?
“相公,这么多兵,是来抓你的?”
水月镜里忽现一队队的禁卫军,似乎在四下寻人。那领头的,不是太尉府的戴世龄吗?
黛卿道:“戴世龄名义上进宫是为告状,听说雪鸣皇突然病好,他们的计划必被打乱。他肯定会编造理由请旨拿我。另外,我治好了雪鸣皇,即便没有盗宝一事,亦等于和戴佐恭结下了深仇,看来咱们在京城一时无法安心住得了。”
“相公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先在皇宫里转一圈再说。走!”
黛卿毫不在意眼下的局势,拉着魅漓在皇宫里翻找了近一个时辰,泄气之时,忽然,在无意间闯进了重明宫里的一间暗室。
暗室里安放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照亮一切黑暗的角落,同时也照亮了暗室里搁置的每一件物品。
墙上有字画,柜子上有摆件,角落里有生长旺盛的花草。
然,再看这些足有百余件的东西,所呈现的、标注的,无一不是对一个人满满的思念与浓浓的情意。
此刻,魅漓瞧着墙上那些画中所描绘的人物,从少年到青年,各色表情姿态,所呈现的样貌,皆是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原本的小相公还会是谁?
每处的落款,盘龙御印戳盖,皆是“容曦念之”。容曦,便是风雪鸣的字号。
黛卿随手拿起一件东西,摆弄了两下,放回原位。再看她脸上,笑容发寒。
一块脏兮兮的破石头,都标注着哪年哪月卿儿相赠,至宝一样供在这么隐秘个地方,为什么在当初就不能多一点的相信她?
“供着这些东西,你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
黛卿毫不客气地一挥袖,扫落桌子、柜子上摆放着的物品。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声中,她一抬头,发现一面墙上,明晃晃悬挂着的,正是她的长刀软甲!
沉闷的心情立即附上几丝喜悦,一招手,内力将长刀吸在手里,掂量掂量,刚好合手!
摘下软甲,连同长刀一起送入空间。一转身……
“阿漓?你在做什么!”
“啊,相公!这些都是你,多好看?阿漓皆要带走的。”
“喂,那些皆是他画的,你留着看算怎么回事?你躲开,我烧了这地方!”
“不要!阿漓管他谁画的!这些都是阿漓没有看见过的相公,阿漓把落款印章改成自己的,然后,这就是我画的!”
说话间,漓美人生怕黛卿过来抢,脱掉外衫铺在桌子上,动作神速地摘下所有带人像的画轴,包了一大包,抱在怀里紧紧护着。
“幼稚!”
黛卿真是被这男人奇怪的想法打败了!
拉过他送入空间,回手一把磷火,暗室中所有物品焚烧殆尽。算是把活在那个男人回忆里的她,随着熊熊的火势,一起幻灭……
黛卿找到了她的长刀软甲,却没有找到她的宝马明月照。
宝马是活物,可能伤了,也可能死了,不知还能不能有缘,再见到她的老伙计。
叹息一声,不再看因火势越来越大而乱作一团的重明宫殿,拉着魅漓闪身离去。
……
农历十一月初四,凤起雪鸣皇急症刚好,重明宫失火,急火攻心再次病倒。
当夜,戴贵妃噩梦连连,连惊带吓,流失了孩子。
十一月初五,凤起丞相、大司空、兵部吏部两位尚书等因急症不治,暴亡家中。
十一月初六,戴太尉还朝,与当朝太师、太傅、麒王等辅政,太后监国。
当日晚间,戴太尉请懿旨,以“假冒龙渊来使”,涉嫌谋害凤起诸多大员、谋害皇上、贵妃等等罪名,查封了连城璧府,全城搜捕魅漓黛卿。
然,那二人,乃至连城璧府里的所有人,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十一月二十,凤起国兵营大方面爆发瘟疫,紧接着边关四方奇兵雄起,内忧外乱!
十二月初,梅花花香飘万里,雪花簌簌满地白。北国龙渊大司马主张,欲发兵支援凤起。
哪知刚刚传令调派兵力,忽闻东府蓝庭王司成耀举旗造反!前部正印先行官,竟是皇宫遭囚禁六、七年之久的前任蓝庭王司瑜,司连璧!
月余内,司瑜叔侄近水楼台,纷纷收复了东府小城,稳稳占据了龙渊东界,瓜分掉龙渊五分之一的国土。
这样一来,龙渊无暇他顾,又值冬日,地势难行,两军交战亦是困难,遂只是各自增兵,占据一方,等到来年开春,再行开战。
今天是农历三十,除夕夜,太尉府里正在准备新年守岁。
因为这一个月最为寒冷,各方战事稍平,大家倒能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只是,其他人或许能过个好年,而凤起太尉,注定是过不好了。当夜半钟鼓敲响之前,戴佐恭走出书房,打算与守岁的家人聚一聚。
岂料,刚跨过门槛,忽听耳边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戴太尉!新岁钟声一落,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时刻!好好享受最后几个呼吸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