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是我。我我回来了。”
里面没有任何声息透出。我心中不禁一阵慌乱,提高了声音:“雪莉,你在里面吗?雪莉?”
里面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心中的慌乱升级为恐惧,我使劲拍着门,踢着门,最后决定打碎装在门上的磨花玻璃窗。
正想动手时,门却开了。
我惊讶得看着她,一个月前还是美丽润泽的她,现在竟是一幅鬼样,脸很苍白,卷发蓬了一头,没有梳理,赤裸的脚上还有点点血迹。因为浴室的镜子不知何时被打碎了,她显然踩上了碎片。
她静静地看着我,好像一下子不认识我了一般。我想叫她,可是她的名字卡在喉咙里难以出声。我能做的只能是一把把她抱起,横放在沙发上,然后打开灯,仔细察看她脚上的伤口,然后把家中的葯箱翻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轻轻用小镊子把碎片夹了出来,涂上消毒葯水,包上纱布,但我吃不准是不是都清除干净了,虽然不多。我得把她送医院才行。
我正想再抱她时,一直默不出声的她用冰凉的手拉住了我。
“你,还记得有这个家?”她问。
“”我无语以对:“你必须去医院,有话以后再说吧。”
“不。”她紧紧拉住我的手:“用不着。疼痛能让我清醒着,好好看清你的脸!”她用另一只手一把拽住我的领带,把我的头拉向她。我从她的嘴里闻出酒精的味道。
淡橘色的灯光照上她的脸,使她的脸看上去疯狂而哀伤。
“告诉我,我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她放低声音轻轻地问我,我只能摇头。
“那么,是不是很笨?很不会照顾人?”
我只能再次摇头。
“那么,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忽然不肯回家?”她再问,眼中有泪水。
我的心在发抖,连摇头的勇气也没了。
“说啊?倒底是为了什么?”她彻斯底理地爆发出来了:“给我一条理由,行不行?!我受不了每天都要猜你会在哪儿过夜,每天都要骗着自己才能入睡!”
她试图要站起身来,我按住她:“别说了,你得先去医院。”
“你还在乎我吗?”她问我,我想说在乎的,可是我却说不出口。
“你知道吗,”她靠在沙发上,依然紧拽着我:“至我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努力想把一切都做到让你满意。工作时,做个最好的秘书,只要能引起你的注意,我干什么都起劲。可你从来就只把我当秘书。可有一天,你说要娶我,我以为我在做梦。可你真的娶我了,我就努力做个最好的太太,只要能让你爱我就行了。可是现在是不是该梦醒了?”她好像在自问,又好像在问我。
哀摸着她的脸,拭去泪水,但我无法回答她。
面对此时的她,我感觉我是个十足的骗子和刽子手,在残忍地扼杀一个爱我的女性。
我该怎么办?第一次我觉得这么无助,对自己这么难以容忍。
我慢慢跪倒在她身边,把她冷冷的手把在嘴边吻着:“对不起。”
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些什么?
瞬间,她泪如雨下,沾湿了睡袍的衣襟。
我看着她哭,知道我预想的计划是无法实现了。
她还在哭着,好像要把所有的怨恨和委屈都通过泪水让它们流尽。我抱着她,走向卧室。
原谅我在这个时候想到陈青。我知道陈青所希望的我可能无法做到。
说我懦弱也罢,说我多变也罢。眼前的女人,我虽然不爱她,但无法强迫自己现在去伤害她。明知道这样下去可能会给她更大的伤害,我是不是很矛盾?忽然有打电话给陈青的欲望,想告诉他,想告诉他什么呢?难道告诉他,这个女人不能没有我,我不能离开她,离开陈青吗?我无法想像。
爱和德是不是本来就很排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