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宦子弟的“官学”,景安帝都去瞧了瞧。还有凤凰城的青壮训练场,因南夷是多族混居,先前战事也多,尤其是未平山蛮之前,还曾有县城被山蛮劫掠之事。故而,秦凤仪要求,百姓们得学些自救的本领,便号召县里的捕快与青壮们轮番的来州府参加军事训练,时间也不长,按朝廷规矩,百姓每人每年四十天的徭役期,秦凤仪这里一向有什么城镇建设都出银子让商贾做了,很少直接征调民伕,便要求百姓们每年四十天的徭役改为了军事训练,学不学得好,总能学习一些,以免有战事不能自救。
另,各乡里村里,也会发下一些军中淘汰下来的刀枪,由里正村长分发给村里的青壮,用以保卫乡里。
景安帝便意问道,“现下南夷靖平,如何还要召百姓来训练?”
大阳道,“这是因为不能叫百姓们没了血姓,我爹说,固然可以收天下之兵以求太平,可是,将百姓们都养成不知兵戈的弱鸡,以后就只能等着人宰了。何况,眼下是太平了,但周边暹罗、蒲甘等地,皆是族群凶残的地方。他们那里虽有国王,但地方势力也极厉害的。偏生与天竺的生意得经此二国,咱们这里是比他们那里要富些的,若是百姓只是有钱,而无自保之力,周边这些小国就得以为咱们是肥羊了,磨好刀,就要来宰的。我听我爹说,除了南面儿的这些小国,北疆还有北蛮,也是又穷又能打的国家呢。所以,不能叫百姓们失了锐气。”
大阳说的很是认真,景安帝知道大阳是个实诚孩子,想着这话估计是大阳问他爹时,秦凤仪说给大阳听的。不过,对于秦凤仪这话,景安帝却是信一半不信一半的。
在凤凰城停留三日后,景安帝便决定东巡,去桂信二地看一看,再到交趾看一看。他是皇帝,自然是由他做主。不过,景安帝在南夷出行,必是要秦凤仪相陪的,至于皇孙,景安帝就带了两个,一个是大阳一个是安哥儿,另外带了外孙阿泰,余者皇孙皇外孙的,都没带。当然,两个儿子三皇子与秦凤仪都带上了。
待往东而行后,景安帝才算是真正看到了秦凤仪在这片土地上花费了多少心思,自凤凰城往东,不论码头还是官道,皆是修建的结实耐用。沿途所经各州县,景安帝对当地官员但有所询,文官对于当地民生皆了如指掌,武将们话不多,但一到军营中去,就知实力如何了。何况,南夷的武将多是有军功的,便是土人、山民出身的将领亦是如此,他们的官位虽然多是因归顺朝廷方赏赐下来的,但,前几年南夷战事,倘武功谋略不足的,基本上都在战事中交待了。活到现下的,起码都有自己的一套。景安帝更是看到了南夷百姓对于秦凤仪出自内心深处的爱戴,汉人们会称秦凤仪为亲王殿下,土人山民则会称他为凤王殿下,耆老们说起秦凤仪的好来,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其实,主要就是托殿下福,传授给咱们这许多的技术,咱们现下吃的饱穿的暖,只要不懒,日子都好过。这些话很实在,听着也简单,但南夷由原来的荒瘠之地到今日不逊江浙的富庶,可想而知秦凤仪所付出的心血。
景安帝登上交趾土地时,与秦凤仪道,“自先帝时起,失陕甘之后,这是第一次,我朝开疆拓土。后世史书,会记下你,也会记下朕。”
秦凤仪完全没想过后世史书如何写他的事,他随口道,“这算什么,交趾不过小地方,我听人说,海外的地方大着哪,什么时候我闲了,去海外占一大片疆域。”
景安帝看向秦凤仪慵懒中透出淡淡威仪脸庞,不得不说,他诸子中,秦凤仪的眼界最是开阔。或者,正因此开阔眼界,方有南夷今日。此时,景安帝却是不想说海外疆域之事,他道,“这里没有外人,朕也想与你说几句心里话。自先帝过逝,朕就有两件事,一直放在心上,第一治理好江山社稷,不使祖宗蒙羞;第二便是为这万里江山,找一个值得托付的储君。凤仪,你可愿意受此托付?”
秦凤仪大大的凤眼蓦然定睛在景安帝的脸上,望入景安帝的凤眼之内,仿佛一柄刀,一把剑,似要剖开景安帝的胸腹,取出他的脏腑。秦凤仪望景安帝片刻,便移开眼睛,淡淡的勾起唇角,“当日,我初初知道我娘的事,心里无比愤怒。郑尚书与卢尚书曾去劝我,我便对他们说,就是你的十二旒天子冠放到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这些年,也有人劝我,与你修好,谋求帝位。”秦凤仪的侧脸冷若千年寒冰,声音中不见半丝温情,语气却是淡的,“你因帝位,抛弃了她。我因帝位,再忘记她当年苦难。那样,我与你,又有什么分别?”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与你,是不一样的人!我永远不会做你当年的选择,我这一生,不与你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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