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燕禾脸上漾起一抹笑容,大声道:“是,长官。”
肖宇笑着摇摇头:“”你这丫头。
——
云深正在开会,今天讨论的是公司和专一的合作案有无继续的必要,因为这个项目太过重大,云氏所有董事会成员尽数到场。
一半的人认为要继续,毕竟牵涉过大,云氏为此负债百亿,若是终止合作,损失将不可估量,除非有新的资金注入,否则云氏只有破产这一条路走。
另一半人认为必须立刻终止,及时止损,专一的人态度飘移不定,明显就没有合作的心思。
其中一部分人针对云深,专一的合作案当初是他提出来的,现在进退维谷,他必须负主要责任,要他立即卸任董事长,并向外界发文公告。
前段时间闹得公司人心惶惶的融资案带走了高副总裁,这些人很清楚,高邮明显是替云深顶包,虽然不明白高邮一向和云深不和,这次怎么会替云深顶包?
还是说,他被云深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一时众人看向云深的眼神透着深深的忌惮,掌控云氏多年,云深积威深厚,连老谋深算的高邮都被算计进去了,这些人还真没把握扳倒他。
渐渐的,反对的声音小了下去。
“说完了吗?”云深坐在主位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目光扫过众人,眼神所过之处,均底下了脑袋,不敢与其争锋。
“说完了,轮到我说了。”
云深换了个坐姿,俊美成熟的面容上掠过一抹冷笑:“专一那边,由张总负责交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拿下,否则递交辞职信,公司不留无能之人。”
张总额头冷汗直冒,“总裁……我……。”臣妾实在做不到啊。
云深冷冷瞟了他一眼:“怎么,张总有难度?”
张总立刻摇头:“没……没难度。”
心头却把云深给骂出翔了,他自己都搞不定,现在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这不是明显把他往火坑里推,刚才就是他反对的声音最响亮,云深这是公然报复。
一时后悔不迭。
“至于资金这方面,刘总。”被点到名的刘总后背汗毛倒竖。
“其他几个项目都盯着,以最快的速度把钱收回来,另外,南康那块地,拿去拍卖了。”
“总裁,万万不可……,南康那块地当初我们可是花了大价钱拍回来的,那块地不论风水还是环境都是最好的,是我们来年的大项目,现在拍出去,不是给了别的公司可趁之机?”
“你是总裁还是我是总裁?”云深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反对的刘总缩了缩脖子,“可是这块地真的不能卖啊。”
“那你给我掏两亿出来,成吗?”
刘总立马不说话了。
现在重中之重是度过眼下的难关,把资金的空缺补上,现在就南康这块地最值钱,按现在的市场投放出去,翻了一倍不止,绝对是赚了,更何况有背后操盘手,这块地的价值还能在这个基础上再翻一番,虽然不如一开始的计划带来的利益大,但如今非常时期,这块地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并不吃亏。
一时间众人都垂下了脑袋。
“西北的项目,先暂时……。”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从外边打开,梁禹快步走了进来,附在云深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云深瞳孔骤缩,不动声色的摆摆手。
梁禹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今天的会先暂时开到这里,散会吧。”话落站起身来,将外套扣子扣上,无视所有目光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众人猜测纷纷,这个云深着急忙慌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深走出会议室,梁禹立刻跟上来,快速说道:“人在办公室等着,看样子来势汹汹,本来要直接去闯会议室的,被我好说歹说给拦下了,总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深瞪了他一眼:“急什么,估计是高邮的案子需要配合调查。”
梁禹立刻点头:“我明白了。”
回到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颜玉真正在给两人倒茶。
看到云深走进来,两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就是云深?”
“警察同志你们好,我就是云深。”
为首的掏出警官证:“我是江州市警察局刑警一队的队长陈涛,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绑架儿童,行勒索嫁祸之事,为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深眯了眯眼,轻笑道:“我一向是奉公执法的好公民,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陈涛冷笑了一声:“究竟是不是搞错,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就知道了。”
“这是当然,配合调查是我等公民的职责,只是……。”云深皱了皱眉,“未免公司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流言,请两位能不能便装出行。”
陈涛冷声道:“不要搞那些虚假的东西,我已经很给云总面子了,否则,你现在就该带上手铐被带出公司。”
云深皱了皱眉,侧眸睨了眼梁禹,快速吩咐了几句。
临走前,云深低声道:“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能不能、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陈涛看了眼手表:“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云深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嘟嘟响了几声都没人接,云深心急如焚,你倒是接啊。
在最后一声的时候,终于接通了,手机里传来少女温柔的声音:“喂,是爸爸吗?”
听着这道声音,云深焦躁的心犹如落到了实地,霎时间平复了下来。
“云涯,爸爸有点事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照顾好渺渺。”
“好,我等爸爸回来。”少女声音温柔又甜美。
云深握着手机,手背上青筋暴露。
“对不起……。”
话落快速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递给梁禹,转身快步离开。
这也许就是报应,很奇怪,这一刻,他反倒长长松了口气。
云深被警察带走,在公司果然引起了恐慌,大家纷纷猜测云深犯了什么事,公司内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刚走了个高总,现在总裁又这样了,底层的员工惶惶不可终日,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
虽然梁禹放话,云深是因为高邮的暗自需要配合调查,但公司可没人信他,除非是傻子。
好在云深平日积威甚深,手下又得力,并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梁特助,你说总裁到底出什么事了?”颜玉真好奇的问道,心底有些不安,云氏最近接连动荡,很多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难道云氏真的要就此倒闭吗?
梁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颜秘书,你最好忘记刚才听到的话,不该打听的别打听,好奇心害死猫。”
颜玉真眸光一闪,娇嗔道:“人家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刚才什么话,我怎么没记住?”
梁禹勾了勾唇,这女人聪明了不少。
“哎,还有几个文件等着我整理呢,不跟你瞎掰了。”话落踩着高跟鞋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恢复安静。
梁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目光望向窗外的繁华市景,眼珠一片幽深冷邃。
“人刚才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是否实施第一步计划。”
——
云涯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
那三个字一直在她耳边盘桓不去,揪扯着她的脑袋,心底又酸涩又纠结。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吗?为什么到了这一步,她又心痛了?
真是矫情。
这才是他应得的下场,不能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包庇他所犯下的过错。
云涯暗暗警告自己,深吸口气。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小小姐不好了,我刚才看新闻,姑爷被警察带走了。”
云涯冷声道:“哪儿门子姑爷?”
纪蝶拍了拍嘴巴:“看我,一着急就忘了,什么姑爷,就一渣男。”
主要是一住在这庄园里,以前的事情总是在她脑海里回荡,对云深的称呼不自觉就变了。
“云深他被警察带走了,不会犯什么事了吧?”纪蝶问道,眼角偷偷注视着云涯的脸色,见她眼神颇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到底是小小姐的亲生父亲,还是有感情的。
“不管犯什么罪,都与我们无关。”云涯冷声道。
“也是,他坏事做尽,有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纪蝶愤愤不平的骂道,把小姐害的那么惨,还对小小姐和小少爷做下那样的事情,侵吞纪氏的财产,薄情寡性,忘恩负义,死不足惜。
云涯蹙了蹙眉,看向一脸义愤填膺的纪蝶,淡淡道:“阿渡哥哥已经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秦叔了。”
纪蝶脸色一白,双手紧紧揪住裙摆,垂下脑袋。
“他……肯定讨厌死我了。”
云涯走过去拉住她的手,“不,秦叔愿意负责,他会娶你的。”
纪蝶不可置信的抬头:“真的吗?”
云涯看着双眸染满惊喜和期待的纪蝶,缓缓点头:“这是秦叔亲口说的话,我早说过,他比一般的男人都有担当。”
她在心底暗骂自己的卑鄙,却无法阻止走下去的脚步,秦叔和蝶姨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她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心底的愧疚。
这样就像泡沫一样的幸福,根本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她很清楚,如果有一天,她回来了,那么两人所面临的,将会是怎样的挣扎和选择。
所以现在谈幸福,未满可笑。
但是人生总该尝试一下另一种选择,也许有另一种可能呢?
纪蝶喜极而泣,忽然抱住云涯,“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嫁给他,我又惶恐又开心,他会不会不喜欢这个孩子……。”
“不会的,秦叔最喜欢的就是孩子,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去孤儿院领养阿渡哥哥,老来得子,他只会更加疼爱。”云涯轻声安抚着她的不安。
又到了例行吃药的时间,纪蝶看着掌心里的白色药片,看了眼云涯,咬了咬牙,把药片全都倒进嘴里,灌了水送服。
“这两天我有时间的话带你去见见秦叔,具体的,你们两个聊吧。”云涯把水杯接过来,随口说了句。
纪蝶睫毛颤了颤,缓缓垂下眸光,一手落在小腹上,轻轻“嗯”了一声。
云涯不忍再看,几乎逃也似的离开了卧室。
她跑到云渺的房间,云渺坐在床上在翻看图画书,云涯扑过去抱着他,云渺愣了愣,扭头看着她。
眼神透着担忧和询问。
“我骗了蝶姨,更骗了秦叔,我是不是很坏?”她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云渺抬手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去眼泪,温柔的笑了笑。
云涯抬眸,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涯涯做的事情一定都有自己的理由,蝶姨和秦叔会理解的】
云涯泪如雨下。
【别哭】云渺给她小心翼翼的擦着脸上的泪珠,眼神心疼。
云涯忽然抓住他的手,云渺抬眸望来。
“你记得妈妈吗?”
云渺愣了一下,遂即眸光渐渐变得漆黑,脸色冷了下来。
即使智商受损,可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他永远记得那个女人冰冷厌恶的眼神,以及落到脸上的巴掌和那个雨夜里毫不留情的讥讽谩骂。
那是他人生里唯一的噩梦。
如果这个世上他最恨一个人,那个人,无疑就是他记忆里的母亲,时隔多年,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但那些恨却经年累月,在心底生根发芽……
自纪澜衣失踪后,这是她第一次在渺渺面前提起纪澜衣,她没想到,渺渺竟然对纪澜衣反应这么大,是了,渺渺被她折磨成这个样子,怎能轻易忘记?
云涯捧着他的脸,直视他的目光:“渺渺,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云渺盯着她的唇,薄唇无声张了张。
云涯读懂了他的唇语,他说的是,【她、要回来了吗?】
云渺一直都不傻,相反,他十分聪明,该明白的都明白,只是对这个世界保留了太多空白,涉世未深,太过纯白。
他知道纪澜衣失踪了,知道云姝和云深对他们的迫害,更知道云涯这些年如何辛苦的照顾他,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力给她减轻麻烦。
纪澜衣在他的印象中,是个母老虎、大坏蛋、欺负他和云涯的坏人。
云涯该怎样跟他解释?他们的母亲,如今是怎样的存在……血亲?敌人?仇人?怎样的词语才能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云涯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她头抵在云渺胸膛上,想到姜锦瑟姐妹和云姝的失踪,想到董写忧,想到即将面临的未知的危险,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刀悬在头顶,让她的内心涌起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而这一切、来源与她们血缘上的母亲,是的,只是血缘关系上所定义的母亲,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有不死不休的仇恨。
不死不休——多么震撼的一个形容,可是,这却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她做梦都想着,亲手杀了纪澜衣。
果然呵、越来越变态了。
纪澜衣恐怕也恨不得弄死他们兄妹俩,否则她为什么不直接露面,藏了这么多年,在她一个个的扳倒后,她秋后蚂蚱般蹦出来,藏头露尾给她施压,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云涯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她想到前世,云渺死了,她也死了,可是纪澜衣在哪里?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她是不是在拍手叫好?为他们的死而庆祝?
是了,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否则这一世她奋而反抗,纪澜衣才终于坐不住了。
云涯忽然心生悲凉,不如说,前世她和渺渺的悲剧是纪澜衣一手促成,她明明有能力施救,却偏偏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这就是她和渺渺的亲生母亲呵。
这就解释的通了,她和渺渺是她的耻辱,是她人生里的污点,这样骄傲如斯的纪澜衣,怎能允许她和渺渺的存在,除之而后快才附和她的风格。
那么现在,她就像是粘板上的鱼肉,更确切的说,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老鼠,纪澜衣高兴了就逗弄逗弄,不高兴了一只手就掐死了,他们的命运怎样,全靠她心情好不好。
“呵……呵呵……。”她想到前世渺渺死的那么惨,她死的那么凄凉,她忽然觉得悲哀,他们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云渺心疼的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像无数次她哄他的时候,这样温柔耐心的哄着她。
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仿似要哭尽所有的委屈和悲伤。
这个世上,也只有渺渺,才能无条件的包容她的任性和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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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早了,以后还是中午,亲们还有追的吗?看着荒芜的评论,心戚戚(┬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