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爱是心痛

    急救室的灯灭了，护士将苏华盛推了出来，“怎么样，一声？”苏慕焦急的问着医生，“你们要有心里准备，病人现在虽然说是脱离了危险期，可是他这辈子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苏慕看着病床上的父亲，眼泪又落了下来，“爸爸，是我不好，被撞的应该是我！”苏慕紧紧的握着苏华盛的手，满眼的悔恨，黄鑫过来拍拍苏慕的背，“苏慕，坚强一点，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苏慕点点头，护士将苏华盛推进了病房。

    贾珍闻讯赶来，趴在苏华盛的身边哭了很久很久，苏慕上前劝自己的妈妈，“妈妈，不要伤心了，小心自己的身体。”贾珍拼命捶打着苏华盛，“你个死东西，你在外面赌博我帮你收场还账，你在外面有女人我也不计较，还想方设法帮你把那个jian人赶出去，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可是你却死死的躺在这里，苏华盛，你给我起来，你欠我这么多你还没有还我，你。。。。”贾珍已经泣不成声了，苏慕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么难过，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是自己一手将父亲害成这样，他现在除了悔恨和自责还能做什么！

    黄鑫带着柯念离开了病房，他牵着柯念的手穿过马路，在附近的一个林荫小道上散散心。在黄鑫的心里他是嫉妒的，他嫉妒苏慕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爱他的女孩，虽然这个女孩已经变成他的妹妹，他黄鑫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他只不过是一个赌徒的儿子，被自己的妈妈抛弃，从小就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没读过书，没什么文化，没什么素质，也许在柯念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下三滥的地痞流氓罢了，自己孤苦一人，没爹没娘，也许下一秒自己就被仇人打死了。想到这里，黄鑫不禁留下了眼泪，自己在别人面前一向很爷们很坚强，可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在长辈的眼里还是个孩子，凭什么自己要承担这么多！黄鑫停了下来，柯念用稚嫩的声音安慰他，“鑫子哥哥，不要哭，念儿会听话的，。”柯念用手轻轻的替黄鑫擦掉眼角的泪水，黄鑫看着柯念笑了笑，“至少我还有念儿。”“念儿，鑫子哥哥背你好么？”“嗯！“柯念爬上黄鑫的背，黄鑫猛地站起来，“我们走喽！”黄鑫背着柯念，两个人渐渐消失在街角。

    眼泪可以擦去，可是回忆却怎么也抹不去，除非那段记忆被冻结。

    苏慕在贾珍的开导和劝诫下又回到了学校，还有半年，苏慕就要面临高考，那个让无数智商平平的孩子煞费脑筋的考试，也许对于苏慕这样的天才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段可以让自己的心绪沉淀的时期，借着复习的名义放下心中的种种伤痛。其实那些题目都是换汤不换药，做来做去就那几个考点，苏慕早就烦透了，自己一眼就可以看出答案的题目，老师却要他们做了一遍又一遍。苏慕还是无法接受柯念是自己的妹妹的事实，他总有一种感觉，柯念不会是自己妹妹。

    黄鑫现在既要照顾场子上的事情又要照顾神志不清的柯念，忙的不可开交，柯念正常的时候会很听话，但是犯病的时候就像走火入魔一般，拼命的砸东西，拿着刀子在自己的身上乱划，看着自己遍体鳞伤的样子，柯念会大笑起来，仿佛越是折磨自己她会越开心。黄鑫看到柯念这个样子不敢再让柯念一个人呆在家里了，他把场子上的事情交给刘峰去打理，自己在家照看柯念，还请了一个住家保姆，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监控着柯念。

    有一天，保姆张阿姨出去买菜，黄鑫几天几夜没睡了就躺在床上小眯了一会儿，柯念一个人坐在地上玩，突然柯念像是恍然醒悟一般，拼命脱自己的衣服，边脱边哭，“慕哥哥，你不要不要我！”黄鑫被柯念的哭声吵醒了，马上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她看见柯念正在发疯一样狂扯自己的衣服，柯念看到黄鑫跑了过来，突然躲了起来，柯念浑身颤抖，黄鑫知道柯念藏在了桌子底下，他没有将柯念抓出来，而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四处搜寻，“念儿，我是鑫子哥哥，你出来，我们不要躲猫猫了好吗？念儿，你出来了，哥哥给你买糖葫芦！”桌子底下有了一点动静，黄鑫知道这招奏效了，柯念探出了自己的脑袋，黄鑫蹲下将柯念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傻孩子，”柯念依偎在鑫子的怀里，“鑫子哥哥，你不会不要念儿是吗？”“那是当然，鑫子哥哥不会像苏慕哥哥那样丢下念儿不管，害的我们的好念儿这么伤心！”“鑫子哥哥，你知道慕哥哥在哪里吗，我好想他！”柯念躺在黄鑫的怀里哭了出来。就算苏慕曾经那样的伤害了她，她还是不忍心去怨恨他，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他，所以拼命的折磨自己，只有痛了，那些关于他的回忆才会在自己的脑海清晰。

    爱是心痛，因为痛彻心扉，所以刻骨铭心。

    贾珍回到了梧桐镇，带着苏华盛一起，苏华盛转到了镇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贾珍每天都会去看看苏华盛，陪他说说话，她害怕他一个人躺在那里会闷，就把她每天经历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讲给他听，贾珍一个人讲着，苏华盛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有时候贾珍会哭出声，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江艳来过几次，她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苏华盛，心里也是一阵疼痛，虽然她曾经也怨恨过他，他对她犯过错，可是经历过这些后，江艳已经宽恕了他，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做过傻事，她现在就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她想告诉他自己已经原谅了他，可是窗户里头的那个人一动不动，江艳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