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专程去了你出事的地方,以为我是凶手,还特地跟踪过来。”
“是没感情啊!”卫怀瑾靠着沙发跐溜往下滑,一只脚伸到杜若予屁股后左右摇晃,“你也听那位小方警察说了,我哥哥常年生活在国外,这二十多年回国的日期加起来未必多过一个月,我和他勉强算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就算想要有感情,也没有培养的土壤啊!”
对此,杜若予很是不信,“可他很关心你的事。”
“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血浓于水,可能是兔死狐悲,也可能是单纯地想伸张正义。唉,我实在不了解他这个人,我猜他应该也不了解我。”
赫奇帕奇见她们俩坐在一起,颠颠跑过来,搭上前腿,也想蹿上来占个座,却被卫怀瑾毫不尊老爱幼地一脚踹下,“脏死了你!”
赫奇帕奇立即蔫头蔫脑缩到杜若予脚边,可怜兮兮呜咽两声。
一家之主的杜若予只得主持公道,“它的年纪能做你爷爷了。”
“别逗我了,它虽然老,顶多也才活过十几年,我二十岁了,怎么都比它大。何况我是人,它是狗。”
“你现在是想和我讨论人-权和动物权孰轻孰重吗?”
“没错!”卫怀瑾收回不规矩的脚,上半身直接倾靠到杜若予肩头,嗷嗷蹬了两下腿,“你给它买天然狗粮,我看过成分表了,里头还有肉!可我呢?我是个人,居然只能陪你一起吃素!这不公平!我要维护我作为人的正当权利!”
杜若予不习惯和人这样亲近,又被她压得腰背疼,呻吟着将她推开,“一个两个都是死了的,听说香灰对你们好,可你们吃吗?”
卫怀瑾和赫奇帕奇闻言,惊得同时抗议。
“不吃!”
“汪!”
杜若予若无其事点点头,“那就是了。”
卫怀瑾在沙发上嘤嘤滚了一圈,委屈得差点滚到茶几下,她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忙支起脑袋问:“咱们不是去了趟现场,你有没有想起什么细节?”
杜若予直接摇头,“没有。”
卫怀瑾难以置信,“没有?什么都没有?怎么能什么都没有?”
杜若予腰背疼完耳朵疼,环视左右后,决定往卫生间躲躲。卫怀瑾却不依不挠追过来,拉着她胳膊问:“怎么能没有呢?怎么能没有呢?是不是呆的时间太短了,要不我们下次去久一点?你再看仔细一些?”
杜若予停住脚步,举着的kindle也垂到身侧,“我不会再去了。”
“为什么?”
杜若予转头看她,神色淡淡的,说出的话却像染了墨,沉得不容反驳,“你都听见了,杀你的人曾经也想杀我,我不想涉险……我虽然活得不大好,却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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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说不去就不去,任卫怀瑾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已死的家伙,也折腾不出三刀六个洞。
就是日子越过越吵,总不得安宁。
好在卫怀瑾和赫奇帕奇都有身为米虫的自觉,杜若予每日清晨的固定工作时间内,这二位祖宗必然消失。
不想吃免费的香灰,就不能耽误一家之主赚钱。
杜若予南大外语学院本科毕业,专业是商务英语,二外法语,自考过西班牙语和德语,也自学过日语和韩语。
从初中起,她的历任英语老师都夸她有语言天赋,上大学后,她的专业课老师更直言她的语言才华是老天赏饭,如果不是命运不济,以她的能力,又岂会在天资聪颖的情况下,屈居在家,只能做个幕后默默无闻的翻译者。
好在杜若予从不怨天尤人,对生活的态度即便算不上积极,也绝不萎靡消沉。
每日清晨,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不停,间或停下查一两个专业单词,她神情认真,精力高度集中,整间屋子除了键盘的敲击响和纸页的翻阅声,静到落针可闻。
杜若予上紧发条,拼命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人生。
三个小时后,书桌架子上的电子钟发出警报,杜若予蓦然停下动作,刚刚还清明灼亮的两只眼里,竟有片刻的灰飞烟灭。
警报还在继续,她恍惚回神,关掉闹钟,摸摸自己的后颈。
寒冬时节,她身上却悄悄出了层薄汗。
保存文件,关闭电脑。
发条松了,一日的工作,已经到此为止。
只有三个小时。
卫怀瑾问过她,“为什么你每天只能工作三个小时?”
杜若予说:“因为这是我大脑能负荷高强度工作的极限。”
卫怀瑾想了想,得出结论。
杜若予的脑袋,大概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