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珠胎暗结 中

    有时，没有皇帝的陪伴，我也会去感业寺上香。在永徽元年的腊月初八，我又一次独自去了感业寺。我想乘着释迦牟尼佛成道日这个佛教大节，再为已逝去的父皇和明达念经祈福。在这之后宫中便要忙于过新年的事宜，我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机会再走出大兴宫。

    感业寺众女尼一早便在进行法事。我默默念完《往生咒》，又将玄奘大师新译的《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默念一遍，这才在释迦牟尼佛像前起身。

    我望向众人，发现武媚并未在早课行列中。我踱向主持，向她问道：“敢问主持，明空何在？”

    主持向我合十，恭敬地答道：“阿弥陀佛！回禀公主，明空这几日身体不适，老尼免其早课，着她好好静养。”

    我微一颔首，说道：“常山自去探望明空，不打扰主持及众位师傅早课了。”说完向主持一合十，然后转身缓缓走出大雄宝殿。

    感业寺一干主事女尼，虽身在佛门，但她们均是历经后宫勾心斗角过来的人，做事无不明争暗斗，见风使舵。现下皇帝与我均表示出对武媚的关注，她们自不会为难她，说不定还会巴结她。所以听说武媚抱恙，我心里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我还是打算去探望一下武媚，并视她身体情况再决定是否要告诉皇帝。现下接近年底，皇帝有许多政事、家事需要处理。而诸多家事，需要皇帝与皇后一同处理决定，皇帝和皇后在一起的时间大大增加。在皇帝未对武媚做出妥善安排之前，我不想让皇后看出些许端倪，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来到武媚禅房前，我叮嘱雨菡和云清守在门口，然后伸出手，“咿呀”一声，我推开了武媚禅房的门。

    “菁菁，你今日怎会前来？”原本斜躺在榻上的武媚坐直了身子，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出现，颇为惊讶。我与武媚相处颇为融洽，两人私下里早已互以昵称称呼对方。

    “今日释迦牟尼佛成道日，我前来为先帝与晋阳公主念经祈福，顺便探望媚娘。今日过后，菁菁恐怕要到元宵节之后，方有时间再来看望媚娘。”

    “我知道。”武媚虽这么说，可眼中尽显失落，因为我的话等于告诉她，这段时间，皇帝亦没有时间前来与她相会。

    “听主持师傅说，媚娘身体不适？”

    “其实我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头晕，不思饮食罢了，倒劳烦菁菁挂心了。”

    我伸出手，轻轻抓住她的右手，将手指放在她的脉门上：“当年菁菁为了晋阳公主和先帝，也曾博览医书，虽对医术不是十分精通，却也略知一二。还是让菁菁为媚娘把脉看看。”

    我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武媚也就没有再推辞。

    我的手指按在武媚洁白胜雪的手臂上，不由心下骇然。她的脉象圆滑，如盘走珠，是典型的滑脉。再联想到她头晕、食欲不振的症状，莫非她......

    见我惊疑不定，武媚忍不住出言相询：“我得了何病？菁菁定要如实相告。”

    “菁菁冒昧问一句，媚娘此月月信可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