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个性情温和、有些内敛的人。但发起火来劲头很大,那就说明是真让他生气了。记忆中很少见父亲发火。印象较深的一次,看见父亲面红耳赤地和人争执,一副不饶不让的样子。我那时年幼,不懂是何原因让父亲如此恼火。当父亲气冲冲离开后,我听见几个叔叔阿姨说父亲“真是个秤杆子!”我不明白他们说的“秤杆子”是何意,但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知道是在称赞父亲。后来懂得了“秤杆子”是说父亲性情耿直,为人正派,做事公正。事实上也是,几十年来,父亲的为人处事是有口皆碑的。父亲还是个勤奋好学的人。他从未受过正式的教育,全凭自己的努力,不仅能熟练完成所有公文的写作,还练得一手漂亮的字。清楚记得有这么回事,学校开写字课,要我们各自准备字帖之类的用具。当时父亲自己写了一幅毛笔字给我当字帖。我竟很不高兴,到不是嫌他写得不好,而是因为同学们都是用从书店里买来的字帖。我怕人笑话。当时父亲有些尴尬的样子今天想起来,心里都觉着有些对不起他。
父亲也是个心底善良、极有同情心的人。对待弱者,他总是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记得有一次来了一个可怜的乞讨者,我们刚吃过饭。只剩了一个玉米面窝头,母亲舍不得,想分一半给他,父亲却说:“都给了!”说着从母亲手里夺去,给了那乞讨者。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人很感激的样子,喃喃地对父亲说:“是好人啊,好心人!”
文革开始的第二年,父母亲一起被’发配‘到农村基层单位,父亲算是负责人。单位虽小,却也有六、七个人,需要办个灶。做饭的是从深山穷困乡村里来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后生。父亲很是可怜他,象亲人一样对待他,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几年后,有了一个机会,父亲忙前忙后地帮他找到了份工作。后来通过自身努力,他出息成为一名小有名气的眼科医生。几十年来,他始终不忘父亲给他的好,只要回来,便会来看望父亲。那年我母亲需做眼睛白内障手术,都是他一手操办,根本不需要我们管。
象那个年代许多人一样,我的父亲也是个一心为公、不谋私利的人。这从他日常工作的点点滴滴、时时处处都能看到。最能说明这点的是我弟弟的事。做了二十年部门领导的父亲,一次次把给就业的机会让给别人,直到最后一次已让无可让了,才无话可说。但当领导毕竟要得罪人的,有人趁机闹事,把事搅黄了。机会也就再也没有了。至今弟弟一直没有正式的职业。这也是父亲一个永远也不能了却的心病!尽管是那样一个风气纯正的年代,但能象父这样做事的人却也不多。尽管有些遗憾,但父亲的心灵是安然的,是不会后悔的!事实上,父亲所具有的许多优秀品质也对我的一生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十分重要的影响。
父亲的一生,除了我不知道的童年的苦难而外,应当说是没有大的风浪,平平安安的。也算是好人应有好报吧!如今年近八旬的他,身体一如以往,清瘦健康。除了时不时的象个孩子似的上那些专骗老年人钱的小年轻的当以外,别的到真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上点当也是小事,只要老人心情高兴就好!
我辛苦的爸爸
母亲刚出院,小弟就带母亲来了成都。原本想好好给她调养一下身子,可人生就有那么蹊跷的事情。好事没来,坏事却一波接一波的发生着。
前天,好不容易遇上我休息。同事小孩生病,原本叫我帮着上班。被我委婉拒绝了,因为我真的很想陪陪母亲。只好给她说抱歉。我和小弟陪同母亲去了三圣乡,想带母亲去那里散散心。刚去不久,就接到邻居张大婶打来的电话。电话是小弟接的,我看着小弟的脸色变得很铁青。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于是,问了个究竟,才知道家里又出大事了。父亲在家四、五天没吃饮食了。连走路的步态都失去平衡了,言语还有些欠清晰。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于是请了假回家。
当时,说不出的难受。那一刻,心早已飘向了远方。恨不得上天能赐予我一双翅膀,这样我就可以展翅飞翔。飞到我想去的地方,飞到父亲身边。
走的好急,在小区门口随手招来了一辆出租。直奔火车站,让小弟去买了票。早早地去了候车厅,心似飘落的叶子,踩在地上都会碎。可一等就等了好几个钟头,没想到车子居然晚点。
可没有其他办法,这是唯一的选择。汽车在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乘坐火车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等……
晚上六点三十分,终于开始检票了。心才有了一丝希望,我们去了特殊窗口。很快上了车,不巧的是这几天小弟身子很不争气,感冒了。一上车,就喊头疼。小弟躺在母亲的怀里“睡觉”,这样来减轻他的不适。我坐在母亲的对面,也不知道干嘛。心里很担心,也很着急。回家的时候我把下周要考的资料带上了,闲着没事我从包里拿出了资料。看着那些熟悉的字,我在字里行间里看到的全是父亲的影子。
父亲很节俭,生活在旧社会的父亲从小在爷爷、奶奶的熏陶下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不论什么时候,不论去哪里,父亲比谁都要节约。在我还是很小的时候,父亲每每去集里卖菜,总是会带上我。每次都会带我去吃我们那里的米线,超好吃。而他自己,从来不会为自己叫上一碗。老是说不饿,等着回家吃。
在我读中学的时候,父亲每晚都要走上半个小时去学校接我回家。从小我是个弱女子,身子单薄。喜欢吃冰激凌的我,不幸患了胃病。父亲一直很宠爱我,每天嘱咐母亲为我做松软的饭团,希望能促进胃的消化。那时候隔三岔五就要去医院,胃病一犯就吃不下了。母亲就很担心,父亲又带上我去治疗。父亲靠微薄的收入抚养这个家,母亲在家做一些副业。一家人过得还算凑合,只是那阵子读书花了不少钱,读书到后面钱就花得越多。当然,给父亲沉重的担子又添砖加瓦了。想起我的父亲,真是辛苦一辈子啊!父亲生病了,可不愿意医治。父亲怕花钱,父亲故意说着自己没病。我看出了父亲的心意,父亲一直想为我们节约,想到我们以后要成家立业,父亲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奉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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