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禁了声,转向我,我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提起五道。白溶与姑姑分开四万年,如今他本是对这段情没了挽回的信心,再与他提起有个五道整天守在姑姑身边不离不弃,他会作何感想?恐怕再无转圜余地。
孟姜微蹙着眉,研究我半晌,方道:“你踩我做什么?”
我垂头,抚着额角不语,彻底被她的天真无知打败。
还好经我这一踩,她忘记了先前说到了哪里,最后挠挠头道:“总之,你记得姑姑心里念着你便是了。”
我暗暗舒了口气。孟庸曾说孟姜这丫头有些憨傻、经常没头没脑的、凡事不计后果,那时我还为她辩护,说她是娇憨、可亲可人的小女子性格。如今到底是领教了些。
我们三人在回玉清的路上,小纨拎了一包新鲜桃花跟在后面。
今日勾起了白溶的伤心往事,自然不适合再去与他商讨帮我逃出玉清的事情。既然承诺要帮白溶挽回这段感情,就要先查出是什么让姑姑决意剪短这根红线。
孟姜道:“我们直接去问姑姑不就好了。”
我再次无奈,瞥了她一眼:“你何时听姑姑讲过她的过去?”
我在姑姑身边虽只有三百年,也深知她是个不记过去不想将来的。再者姑姑隐藏这段过去,逃避这段感情,一个连自己真实感情都要去逃避的神仙,又怎会为这样的选择附上客观的理由?
我定要找出其中的症结所在,治好白溶的相思之症。
姑姑和白溶是因花相识、因花相恋,后来四万年都没个结果。总结一番便是,以花相识的恋人没有结果。虽然这个论断有些矫情,并且还是以个例总结出普遍性论断。
但还是忍不住遐想,若是在果树下结识的恋人是否就能应了果字,有个结果。我把这个想法说予孟姜听。
孟姜坦白道:“但结出的果子也是有好坏之分的啊。”
我仍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无论好坏,有果总好过无果。有缘能相遇,有果才相伴。相伴之后的事情就要看个人喜好,任其发展了。”
到了神霄玉清,我便吩咐小纨找几坛新酿,将桃花浸在里面封好。小纨是个勤快的姑娘,做什么从不拖沓,立即去照办了。
我和孟姜经过曜华书房时,正巧碰到司命从曜华的书房出来。司命视我如仇人,却每每都能碰到他,不禁感慨:司命真是无处不在,司命掌握人间命运,如此便有种摆脱不了命运的无可奈何之感。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与他寒暄几句,孟姜早已拉着我凑了过去。
孟姜笑着与他招呼,司命一反常态对她亲切颔首亦作回应,看到孟姜身后的我略微皱了下眉,以此表示他不想见到我。司命对我竟如此计较,不过是扰了他写给迟涯的命格,不过是那日没有让他讨到嘴上的便宜。
他这样厌恶我,我便识趣地低着头,朝自己的浮梦阁走,以免他再说出什么让我不中听的话,我再和他发生什么口角。若是那样,我与他怕是要从仇人上升为杀父仇人甚至是灭族仇人的地步了。
他没有轻易放我离开,上前一步,拦在我前面:“你不愿嫁他,可是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