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令人妒忌。至于那位王赌棍,据说自还清赌债后,甚是逍遥快活。石不语一见他,不知如何,便想起千里之外的珈涟打定主意等这边事了,便去岛上寻她,再者,答应虎脸的事也该办了。
酒过三巡,众人齐齐将寿星请出,一起奉上寿礼,随即拜倒一片。秦暮英雄气概,早已闻名天下,这些豪杰,倒有大半是慕名而来,倒不是全因了单二天下响马头子的身份。
祝寿即罢,众位好汉各自入席,互相攀谈,大块吃肉,大碗饮酒,倒也快活。这些豪杰,平日分散各地,彼此之间,往往慕名久矣,今日难得相遇,更无半分生疏,不消片刻,便已坦胸露腹尽兴对谈,主题无非两个:一、百姓穷了,最近收成不好;二、因此,杨广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石不语与他们胡扯许久,终是拼不过酒量,打算溜到凝寒女客那桌上去。新识的尤通、齐国远等人哪里肯放,死活拽着不放,拿着酒坛便要灌将下来,好在秦暮前来敬酒,众人齐齐起身,他才逃过一劫。
饮罢三碗,秦老大带着个小伴当,拱拱手,便向下一桌行去,步伐匆忙间,身子一滑,背部恰恰撞上了桌角,不由“啊呦”一声,身子一曲,几乎跌倒。
站在一旁的王伯当眼明手快,早已将他扶住,口中问道:“秦兄,区区一碰,怎的疼成如此?”
秦暮还未答言,一边的小伴当已接口道:“不要说起,不知哪个遭天瘟的贼子,劫了十万王杠,却害得我家主人连月奔走,贼人尚未擒获,却已被唐节度棒责了数次。方才这一撞,想必又触及伤口。”
话音未落,那新结识的尤俊达、齐国远等人早已开骂:“真正没天理的,入他家的娘!”
他两人一开口,四周的豪杰也一齐骂道:“哪个狗入的,劫了王杠,却要秦大哥受苦!”
石不语顿时无语,转头望向身边的行烈、知雄、世绩,却见三人一脸青红,那脸上的皮肉跳个不停,显是又羞又急。
再被骂了片刻,行烈猛然拍桌,大吼一声,跳将起来道:“日他娘的!”
众人一惊,齐齐回过头来,却见他奔走数步,直直跪在秦暮面前,朗声道:“老秦,俺对不住你!那王杠,却是我与单二他们劫的。你要杀要剐,决不吭声!”
此言一出,四面顿时一片喧哗,不知多少碗筷杯盏跌落在地。再看秦暮,早已推开身边的伴当,面色惊疑得难以形容,过了半晌,方才吐出几个字道:
“程兄弟,你”“千错万错,都是俺老程的错。”行烈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又继续道:
“俺也不知什么是王杠,那日偶然撞见,便劫了它。本想拿去救济百姓,不想反惹得老秦你受苦,今天既然说出,你只管将俺锁去衙门。老程我若是后退半步,便是*养的!”
闻得此言,正嘈杂无章的豪杰们,仿佛被施展了静音术,一起没了声音,目光同时聚焦在秦暮身上,看他如何处置。单知雄与徐世绩见状,亦同时奔出,一并跪在行烈身旁。
石不语在旁扬开折扇,挡住面颊偷笑几声,暗谈大哥果是粗中有细之人,看他今日这话说得何等聪明。先把劫银之事说成偶然,又申明动机是为了百姓,最后更是当着许多豪杰的面自责,叫秦老大如何狠得下心来?
果然,死一般的寂静中,只见秦暮长叹一声,抢上几步,死命去扶他们。三人哪里肯从,趴在尘土之中,无论如何也不起身。
秦暮见状,跺跺脚,干脆也跪了下来,双目赤红道:“程兄弟,你说哪来的话来!秦某虽然卤莽,那义气二字还是晓得的,怎肯背义忘恩,拿你去受罪。”
众位豪杰闻言,齐声喝彩道:“好!这个才算做好汉!”
行烈三人见他跪下,连忙抬起头来,面上早已泪流成河,也不多言,四人当着许多豪杰之面,抱头哭成一团,片刻之后,互相重重给了一拳,却又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空地之中,也不知是谁一个鼓掌,渐渐汇成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天际。更有无数豪杰拔出腰刀,齐声长呼,间或爆出几句粗口,却更见这群热血汉子的可爱之处。
“各位!”过得片刻,世绩忽的跳起身来,立在高台上朗声道:
“今日天下豪杰齐聚,最最难得。古人有云,‘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放着今日许多知心朋友,如何能轻易散了去!我等何不歃血为盟,从此结为盟友,日后生死相救、患难相扶。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对视一眼,忽的齐齐呼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