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推开正房里虚掩地门。我一下子楞住了。房间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胜光姑娘地影子?室内明亮如昼。只照见地面上有一堆药物地残渣。还有桌上摆放地一盆枯萎颓败地纸花。我走过去端详着这朵怪花。只见纸花地枝叶间隐隐有一层油腻地东西。伸手指拈了一点凑到鼻端。突然一股极其强烈地尸臭扑鼻而来。险些被熏晕过去。
我想起朱草嘉禾美丽的外表下也隐藏着这股恶臭,心下恍然,这纸花果然和朱草嘉禾一样邪恶。我伸出双手,想把这株不详的纸花摔烂在地上,不料一扯之下,却拉扯不动,花盆的底部似乎还连着许多细长的东西,灯光照耀下,原来这纸花竟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活的根须,这些根须深扎在花盆后面的墙体内,似乎早已生根。
一株纸花怎会生出这么多的根须?我心中一动,连忙从正房中退出。我猜测的不错,那株纸花的根部的确已穿过墙壁,在左侧房的地下形成一个气根,上半夜里,我发觉危险扑向门外的时候,就是被这气根绊了重重的一跤。
这时候我已经想得明白,这左侧房的光圈果然不同寻常,它照射在纸花的气根上,分明是在为太常转世提供玄阴能量。
那受伤老者以;为镜,把月光反射在气根上,分明是太常婆婆的心腹死党。想不到这老人人证物证俱在,居然也能反咬一口,来个抵死不认,但他再奸猾似鬼,终究落在了我的手中,这番回去,定要严刑拷问,从他身上寻到太常的行踪。
天色已经微明,我不敢再留下去,匆匆离开了这家冥物店。回头看时,只见东方的天空上残星几点,一轮下弦月隐约挂在西天,整个冥物店沐浴在一层冷淡的晨晖里,街巷里有人影晃动,那是一些早起干活的农夫们,只是他们谁能晓得,只过了短短的一夜,这店里已经是物是人非?
我感慨了一,转头向小饭铺走去。一走进外屋,我就察觉到情形不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中人欲呕,越是接近里屋,血腥味越是强烈,我心慌意乱,急忙跳进地洞中,眼前见到的惨烈景象顿时让我惊呆了。
一具白皑皑的骷髅仰地上,虽然全身已化为骷髅,但那骷髅头上的灰白头发和发髻,分明是茅山黑巫祝老太婆。她并没有流血,血腥味是从她身边的炕上发出来的,炕上炕下,到处是厚厚的已经凝固的血液,炕上的祝憨娃仰面直挺挺地躺着,脸色似青似蓝,他的肚皮已经被扯开两块,里面所有的内脏都被抓了出来,腹部几乎成了一个血糊糊的空壳!
墙处有一个矮小的人影蜷缩着,他的额头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纱布包裹住,脸色灰黑一片,全身已经僵硬如铁,双眼紧闭,自眼睑处垂下两道血迹,看样子也已经死掉了。
我又惊又怒,这三个人的死极其凄惨,尤其祝道婆在顷刻间化为骷髅,血肉俱消,这种残酷的控尸术只有身为茅山宗师的太常婆婆能做得出来!她为了自己转世,杀掉偷窥的赖阿飞也就罢了,却怎能在转世成功之后,对三个无辜之人大开杀戒!?那受伤老人是她的合谋,她居然也要杀人灭口!
一所谓的得道之士,为了一己之私,竟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恶事!太常婆婆,她,她为什么这么歹毒?!
地面上忽然传来一丝微弱的呻吟,我吃了一惊,转头向墙角处看去,只见老人的身体慢慢地动了一下,他还没死!我惊喜之下,连忙奔过去跪在他的身边,洞门开着,暗淡的晨光中,只见他的嘴唇轻轻蠕动,眼睛却是瞎了。我运起治疗术法,慢慢复原他的五脏肺腑,只可惜自己的纯阳真气无法冲入他的体内,不然修补元气,定能挽救他的性命。
“我可是还没死吗?”老人在治疗术法的催动下终于醒了过来,他被震裂的五脏已经愈合,脸色渐渐转为苍白。
“唉,这条命本就是姑娘的,你愿意拿去就是了,那又有什么稀罕?”
他的眼睛已经瞎了,我看不到他的心情变化,但他的语气如此温柔,简直就是面对着情人的情话呢哝,哪里有一丝对凶手的痛恨之情?
我心中起疑,老人口中的姑娘,莫非正是太常婆婆?看这老人的神态语气,分明对太常婆婆充满爱怜之意,但太常婆婆一向刻薄寡恩,又是如此的心地歹毒,又怎会和一个凡俗的老人什么情愫纠葛?
我不愿让他发现自己,轻轻后退了两步。老人慢慢地向前爬行,他在地上不断地摸索着,摸到祝道婆的尸骨后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