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船的流**至仁川,码头上以张謇为首的一群幕僚则立即进行安置,出口处设立了粥棚,吃过粥之后,流民则送至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眷录姓名、籍贯,随后由他们自己选择愿意务农或者做工,一旁有人专门讲解,愿意务农的立即送往义州郡清丈土地,分发农具,愿意做工的则暂时留下来,或许进入工厂,或许成为建筑新城亦或是道路的工人。
至于土地的耕种权虽然分发了下去,但是所有权仍然归属吴辰,现在施行的是土地公有制,每人可以分到十亩土地,一年缴纳一成的米谷便可,但是土地不可转卖,以防止在数年之后土地兼并产生豪强。对于此,流民们并没有多少怨言,总体来说选择务农的流民更多一些,在他们眼里,能有十亩地供自己耕种显然更踏实一些,只是务农的名额有限,过不了几日,义州郡几十万亩土地便瓜分一空。
做工的优惠不多,最大的好处便是免费提供一间住宅,只是这些大多数还停留在纸面上,不过相较务农起来,做工好处更多一些,只是对于多数人来并不踏实。
仁川郡的人数越来越多,以至于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暂时无处避身的流民,好在许多工程已经启动,近半数的流民已找到了工,薪酬虽然不高,三餐却是管饱的,剩余的暂时只能每日到城内各处粥棚去勉强填饱肚子。
令吴辰欣慰的是,纵然仁川并非当时宣传的那样美好,这些流民抵达之后倒并没有过于失望,土地、工钱、住屋这些东西给予了他们极大的希望,只要希望尚在,暂时的艰苦人人都能够忍受,甚至对于吴辰这个并不安好心的郡守,许多人还颇为感激,吴辰纵然是抱有其他的目的,但是对于这些衣食无着的流民来说却无异于救苦救难的活佛。
整个仁川投入正常的运转之中,王秋、李宵二人也忙活起来,他们奉命征募人数两千左右的新兵,若是以往这并非是什么辛苦的差事,这里到处都是青壮的流民,一句话放出去大营都会被应征者踏破了,只是吴辰设置的条件实在苛刻,不只是身高、体重、体能测试做了限制,还规定眼睛必须能视数百米外的目标,更不能有夜盲症,这样一来,王秋、李宵只能亲自把关,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少帅。”李宵和王秋兴冲冲的赶到郡守府,二人如释重负的将合格的新兵名册交到吴辰手里,王秋道:“少帅,这是两千二百三十四个新兵的合格名单,接下来如何安排,还需要少帅发话。”
吴辰回到仁川之后除了处理些方向性的问题,大多数时间都是个甩手掌柜,许多事都交待给下头去做,就在一刻钟前,那名委托马建忠前来的法国建筑师刚刚抵达,吴辰让人请翻译过来,谁知李王二人来了,他安排人先让建筑师先去暂歇,接过名单之后随手翻了翻,徐徐道:“今天夜里你们都不必睡了,到府上来跟我商议商议一些连排级军官的名单,仁川军官团既要扩编,就必须提拔出一批中下层的军官出来,先将这些新兵划入新兵营吧,让一些骨干份子与他们同吃同住,帮助他们训练,其他的安排过三个月再说。”
王秋是吴辰回到仁川之后第一次相见,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如今找到了机会,道:“少帅在庐江看到我爹了吗?他的身子骨尚好吧?”
吴辰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王叔身体硬朗着呢,只是记挂着你,这一次迁徙流民原本是想连他一道安置过来的,只是沿途的流民太多,老子也怕疏于照料了,过些日子等一切上了轨道,你回去一趟把王叔接来吧,到了这里不管怎么说也有个照应。”
王秋喜滋滋的应承下来,边上的李宵道:“少帅,我的老婆孩子也可以一道接来吗?”
吴辰点了点头,而后对他们道:“现在是百废待兴,我打算过些时候到营里去住几个月,与战士和新兵们同吃同住,督促你们训练,这个消息先不要放出去,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王秋、李宵两个面露难色,别别扭扭的答应了,这倒不是他们嫌吴辰碍事,实在是一旦少帅到了营里,这训练的强度多少都会加重几分,他们两个虽是营长,可是吴辰却下达了规定,在军事训练期间,上至营长下到伙夫都必须接受军事教官的训练,任何人不得有特权,最近几个教官一齐张罗出一份训练计划出来,这训练的强度又加重了几分,说起来最惨的反而是他们两个营长,平日要听候军事教官的训练,闲暇时别人歇息了,他们又要马不停蹄的去招募新兵,受的两茬苦,遭的是两茬罪,偏偏那些教官全然是铁面无私的类型,他们两个连巴结都巴结不上,再说了,人家干活是有奖金的,就算巴结上了也不会因关系而轻饶他们。
吴辰却自有自己的打算,他能横行霸道,说的彻底一些,无外乎是自己掌握着兵权,背后有所依仗,谁要动他都得掂量掂量,这一次大规模的招募新兵,必须在新兵们树立绝对的威信,而要树立威信,就难免要走到士兵中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王秋、李宵两个怏怏的走了,此时那亲兵去叫的法语翻译也匆匆的过来,吴辰让人去请那建筑师,二人在厅堂里坐定,吴辰才讲出自己建立新城的方案。这设计师对于吴辰的大胆设想自然抱有着极大的兴趣,更想不到一座新城会委托在他手里规划,浑身来了精神,为了让吴辰刮目相看,立即将自己对建筑的理解纷纷抖落出来,什么维多利亚风格,什么巴黎模式,还有维也纳排水系统的构造,一边说,一边拿着钢笔在纸上画出各种各样的草图出来,以便吴辰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