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是谁?”回望梦影,她重复着这个问题。
“你便是你。”他答得含糊。
“你早知这古堡已不存在?只是个幻影?”
“路过那个深潭之后的路,都是幻影!”
“你要找谁的记忆?”她愕然。
“我们的记忆。”
我们?我们又是谁?——
如幅被重新涂写的画般,他们脚下的古堡一点点被抹去,抹到最后只剩一扇石门!她重新落入他的怀抱。他闪着银光的手忽然握住她的细指,缓缓推开那扇石门
然,里面没有石墙,没有黑藤蔓,更没有那些化古的身影,只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银光隧道,圆形透蓝的光壁间全是点点燃烧的粉色星火。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道透明的金色光晕,如水帘瀑布般洒落,神奇玄美到无法形容。
她震惊不已,迟迟不敢迈步,忽觉身后变得空荡。蓦然回首,却再也寻望不到梦影,亦没有后路可退,她只能沿着银光隧道独自前行!
每穿过一道金色光晕,似乎度过一世,脑海里跟着闪现不同的画面:不单单是羽铃的落烟,凡人的轻羽,神君恒天,魔皇无名,战神无彦,还有诸多其他,比如姜黎,长玄,碧云,碧月,羽姬,怜儿,菱兰,姊姊,阿诺,学皇,柴郡甚至还有那些仙婢,丫头
六界的生,死,遗忘,轮回和重生!还有神界的永生永世和无休止的争斗她忽然醒悟:这神光隧道里记录着七界苍生之命,藏着苍宇间所有的流转记忆——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不知穿过多少个金光晕,见过多少悲欢离合,生死交错更替,更不知现世已走到何时?越发不记得自己是谁?越发不知存在的意义?只知光路无尽头,勾勒着苍生却无法落款自己的一生!
原来,一个人的路怕的不是艰难,而是孤寂!
几近走到奔溃的边缘,终于看到那个飘然的白影!悲愤交加的她立刻冲上去,一阵拳脚乱打,同时哭喊着:
“不是说好,有段路我们必须一起走!不是说过,待我十八,会守神诺!不是说过,待七界定,我们要天地间逍遥!不是说过”
“你,如何找到这里?”终于惊醒过来的白影,一把抓住她如雨点落下的拳头,微皱眉心问道。
“你弃七界不顾,弃我于无尽的孤独!羽化千遍都不够,此刻还有资格追问?!”凝望那张消瘦的神颜,她眼泪无声流下。
“呵!你不是她!”他避开她的目光。
“是吗?那我是谁?”她冷笑一声。
“我不知你是谁,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是本君带她来的。”话音未落,一白影已从她身体飘然而出。
“梦影。”她惊讶地后退两步。
“若不附身于你,你断然坚持不到这里。”梦影回望她一眼,浅笑道。
难怪,这几近跨越千个世纪的奔走,她居然坚持过来,早忘了自己只是个凡人!凡人?这个词冒出脑海那刻,她顿觉全身气力被抽空,恶狠狠地给拖回现实——饿!饥渴!不知多久不食人间烟火的她,比他还消瘦,只是自己看不到那副惨相罢了。
“轻羽!”他们同时叫着这个名字,冲过来抱住她倒下的身体。
她想告诉他们,她叫“菱羽”可惜已无力开口。连随即送入她体内的神玄力,也无法让她睁眼——身体累到只想静静地躺在他怀里,睡去。可她的灵魂并不愿歇息,只想在极度有限的时间里,聆听他们的话语。
“你,又是谁?”
“我是你留在天池里的神体!被长玄打碎之后,无彦收集成影!他们叫我‘梦影’!”
“那个世界走到第几个元空间?”
“天池影碎,长玄神归的第二十个年头!不过,整个七界被无彦的恒梦又洗了一遍!该消失的已消失,不该存在的,比如我,借恒梦重写史命之力,居然跨界存活着。”
“无彦,永远是个奇迹!长玄可有过胜算?”
“怕是没有!如今的七界,看似无风无浪,不过像她这样的凡生,记忆却是不全。”
“那又怎样?生之有限,记住些快乐的事即可!”
她忽然感到额间温暖,似有只掌心滑过眉间,最后停留在脸颊。神君恒天——心里叫着他的名字,她偷偷享受这短暂的情意,忽然很不想醒来。
“这里是?”
“可有听过神命灯?神命有限,一盏一神!我们一直以永生永世高居七界之首,须不知神族也不是永生,不过是最先成形,最后消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