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老段并不是不认识张文明,也就是张真一的老子,只不过在这个学究看来,当初那个张扬跋扈,性格跳脱的青年并不值得自己相交,后来的事情果然印证了自己的眼光,他失败了,欠下了无数的债务躲到了遥远的东方城市。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是那么一个人,竟然有这么一个令人吃惊的小子,跳级,这是九十年代的农村小学极为常见的一个传奇,每一个跳级的学生都被冠名为天才,他们聪慧,灵活,甚至是妖孽。
“恩,我上个月打电话跟我爸爸商量了,他也同意,只要我能考过,就让我上初中,段老师,我就是想问问能不能参加五年级的毕业考试,你知道我家里没有大人在家,我一个人不想在家待更久,如果上初中的话就可以去亲戚家里。”
其实在张真一的心中,这只不过是无数借口中的一个,就是在这个接电话需要跑到数里以外的年代,他是不会去跟自己的老子验证这么一个情况的,尽管前世的确是在老姨家借助读完的初中,但是这一世,他却选择了一个更为合适的去处,那就是县实验初中。
这个年月的实验初中并不像后世那般只需要足够的关系和利益,便能将孩子弄进去,并不发达的县城人口不足,解决生源的办法就是从下面的小学选拔成绩优越的学生,而这正是张真一的机会。
“好吧,学校是有这个规定的,成绩好的学生可以提前跳级参加毕业考试,不过如果你考不上的话,还要留级,你自己想清楚了,下个月就要报名,到时候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到我这里来报个名,带五块钱的报名费。”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其实在老段看来,自己看中的并不是这孩子的学习成绩,而是他的那句‘自己并不想一个人在家待更久’。尽管他知道农家的孩子du li早,但是他更知道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家人要面对怎样的困境。
六岁的时光总是在指间溜得很快,还来不及撤走身上的棉被,炎炎烈日便早早地将众人烤的里嫩外焦,南方的夏天似乎来得及早,张真一只好将家中的一些有用之物渐渐拾掇好,准备去往下一个站点。
事情在几天前便已经办好,五年级参加毕业考试的学生名单后面,赫然多了一个名字,显得极为突兀却又极为平常,就像它本就在那里,不是多余的,也不是必须的。
“张真一,你这几天要好好看看这几张试卷,这些都是五年级学生的训练试卷,对你参加毕业考试还是有作用的!”
老段的好意尽管显得有些多余,但是张真一都全盘接受了,毕竟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份关注,自己能轻而易举地取得一个令人震惊的成绩,但是却不能忽视别人的想法,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有这份信心。
老舅已经知道自己跳级参加毕业考试的事情,对于初中毕业的小舅舅来讲,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挑战,尽管自己并未有过这样的壮举,但是丝毫不妨碍他支持自己的小外甥做这样一个惊人的举动。
九零年代的公历六月二十日。
时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这个时刻是属于舞者的少年,这个时光里,他就是最美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