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倪南音不是首都人,可她是唱戏的,首都哪儿哪儿的戏服便宜,哪儿哪儿的戏服精美,她都知道。
带上她,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倪南音就奇了怪了,堂堂的一个老总,动动嘴就能办好的事情,干嘛非得拖着个瘸腿亲自出马。
要是不熟悉的人,说不定会以为他的腿是累瘸的。
路上,林三籁和她说先去路东里转一圈,然后再去一家叫做大戏的专门定做戏服的服装公司考察一下。
可才到路东里,把车停在了路边,还没到戏服店呢,老天不作美,刮起了狂风,下起了大雨。
雨点落的很急,打在地上“啪嗒啪嗒”的。
倪南音急着躲雨,林三籁却是挪不快的,她一着急,扯了他的手,一头扎进了路边的屋檐下。
屋檐很窄,将将能站下人。
雨水溅的很高,打湿了衣裤。
倪南音一伸手把自己的裤脚挽了起来,又顿了下手,很突然又很自然地去挽他的裤脚。
柔滑的小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裤脚,他猛然一抖,把脚挪开了。
再一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他的眼睛里存了一汪水,照出了她的影像。
这天这风这雨都能作证的,她真的不是调|戏他。
就是想着他腿脚不好,不方便弯腰,顺手为之。
他拽了她的胳膊好半天没有松开。
倪南音脑子一抽,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他吓了一跳,她也是。
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这雨下的太急,砸到了脑袋上,砸坏了脑子,跟着影响了智商。
智商要是掉了线,什么蠢事都能办的出来。
她赶紧补救:“你可不要对我有意思啊!”
“为什么?”他突然很认真地问。
“我可不想被人说我能去剧院,是因为我被你潜规则了。”
他点了点头,“好的,我不潜规则你。”
她僵了一下,呼了口很长的气,表示自己如释重负,心底不被人知的地方,却有一种莫名奇妙的失落感瞬间滋长,叫嚣着“你多虑了吧,人家对你没有意思的”。
说下就下的暴雨。
说停又停了。
林三籁迈着脚,下了台阶,微微侧了些身子,眼神飘啊飘的向她飘过来了,他忽然笑了一下,又说:“你信吗?”
倪南音彻底被他弄糊涂了,皱着眉头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啊!”林三籁摊了摊手,又看了看天,似笑非笑:“这雨不知道还下不下了,咱们赶紧去看戏服……余下的事情,晚上再讲。”
他的脸上有种很亮的光芒,比这雨洗过的天空都要明亮。
倪南音的眼睛被刺了一下。
戏曲服装源于汉服,讲究的是做工华丽,用料考究。
以往,一个戏班子里最大的财产就是这些“行头”。
路东里的戏服一年不如一年,而且现在改良的居多,都是做那种做古风剧的,改良过的戏服虽然很美,但已经和传统的戏服大相径庭。
两个人大致看了一下,便直奔大戏服装公司去了。
财大气粗的容总从始至终的念头就没有动摇过,那就是所有的行头都得定做,不计成本,绝不将就。
大戏公司不大,也就一个三室一厅打通的面积,一眼就看到了底。
大戏的经理赵谦,林三籁见过两次,是个京剧的发烧友。
可商场就是个名利场,若是没利可图,单凭爱好也是成不了事的。
赵经理亲自接待,把他们让到了窗户边的沙发上。
赵谦见他这次带来个女孩,一介绍是戏曲学院的高材生,再一说是名角儿程思安的徒弟,便越发的谨慎起来。
精美的图册一翻开,他主动介绍:“这个是三蓝彩绣黄色凤凰女帔,明黄、杏黄都是皇家专用色彩,这是咱们戏曲舞台上扮演皇后、贵妃、公主等等贵族妇女的专用服装。我们制做时力求富丽堂皇,而且所有的绣花都是一针一线手绣出来的。”
林三籁是个门外汉,这些图册他看都不止看过一遍了,画的都挺美的,对不对他却是不知道。
现在,倪南音没有接话,自顾自的把图册往后翻,一页页翻到了底,斟酌了一下才说:“这样吧,剧本我还没有看完,具体需要定做哪些戏服,我还没有统计出来。我们回去研究一下,需要定做什么样的戏服,我们自己先罗列出一个单子,然后咱们再沟通。”
说着,她征求似地看了看一旁的林三籁。
他立刻点了点头说:“对,就按她说的办。”
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