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文员和萧潇扶着曾会计往外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惨叫,接下来就是一阵吵嚷,要知道这里还在车间附近,机器的轰鸣声很大,这么吵嚷的声音要穿过来,非得是许多人大声嚷嚷才是,萧潇连忙转头看去,机器旁边,一群人围在一起都声嘶力竭的向一个方向大吼着什么,萧潇听不清楚,看他们面上神色焦急,萧潇为之一楞,曾会计反应比较快,大叫道“遭了,出事了!”顾不得脚上的伤痛,推着那文员道“你赶快去叫车过来,准备送人去医院。”
那文员急匆匆的跑开,萧潇这才看见里面的切割机被人停了下来,一个工人背着一个满是血污的男人跑出来,手从手肘部位断开,此刻已经被人用一条肮脏的帕子紧紧的扎住肩膀,血还是流的很快,身后,一个男人捧着一只断掉的手紧紧跟着,那男人满脸的血污,看不出样貌,唯一能看清的是双眼透出的焦急,杨开来大声呵斥着旁边的人,萧潇拉着曾会计向路边靠了靠。
杨开来正吩咐工人去做什么,突然看见站在路边的曾会计和萧潇,满脸严肃的径直冲过来,抓住曾会计的手臂吼道“拿钱来!”
曾会计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硬生生摔掉杨开来的手“你先去医院,我等下给你送来!”
杨开来若有所思的看了曾会计一眼,紧跟上护送的一行人,曾会计瘸着腿抓住萧潇的手慢慢的向前挪动脚步,萧潇见她走的痛苦,便要她先在路边休息,打算自己去外面叫辆出租车,曾会计忙拉住她,道“我的印章还在办公室,没那个取不到钱,这样吧,你去帮我取一下,我先去外面等你。”
接过曾会计递过来的钥匙,萧潇向办公楼跑去,一路上问了好几个人这才找到财务部,在几个人讶异的目光下登堂入室,找到曾会计说的那个抽屉取了印章和银行卡,走出来的时候,曾会计正坐在倪永和的车上,倪永和平日里也难得这么早来工厂的,萧潇来了这里以后,他要人仔细盯着,一大早的就有人打电话通知他萧潇来工厂,进了车间,赶紧起床洗脸刷牙,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跑来了,就怕这个新上任的厂长出点什么茬子,却没想到刚到门口就遇上了这么件事。
取钱然后去医院,那受伤的工人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这边萧潇陪曾会计包扎,那边倪永和去交钱办理相关手续。
医生在给曾会计包扎,文小惠也赶来了,走进来就是满脸的凄苦“萧小姐你好,曾会计,哎”“怎么了?”萧潇略带诧异的问道。曾会计担忧的抬起头,文小惠摇摇头,脸上更是苦恼“杨开来和倪厂长吵起来了,两个人在手术室门口差点打起来。好不容易劝开了,倪厂长被气走了,可是手术的费用还不够,医院让交钱。”
曾会计沉默,这钱本来就是她挪用公款来给那个工人交的医药费,估计杨开来也是为了钱的事才会跟倪永和吵,现在把倪永和气走了就麻烦了,这财务上的事,本来就需要几个人签字盖章才能生效,如果倪永和铁了心思要和杨开来为难的话,她还得自己掏腰包来补上这个空缺。
文小惠见曾会计不开口,双眼对着萧潇“医院虽然已经在动手术了,可这费用才交了一半不到,就算做完了手术,医院也会停药,那个工人的下半辈子就毁了。”
萧潇转头看了看曾会计,曾会计拿出手机“我给倪厂长打个电话。”
文小惠对着萧潇无奈苦笑,萧潇安慰的对她笑了笑,曾会计这边电话已经接通了“倪厂长,这边的钱还不够,这钱得要你签字才行啊。”
“小曾啊,这事我知道了。”倪永和道
“那你的意思是?”曾会计继续问道。
倪永和叹息了一声,很是惋惜“刚才我已经把事情的过程问清楚了,这次的事故本来就是那个工人最近经常酗酒,昨天晚上也是通宵酗酒,我们管理人员多次劝说未果,本来就打算要辞退他,现在出了事故,出于人道,工厂先垫付了部分的医药费,考虑到他家庭情况不太好,工厂也就不要他还了,至于其他的费用,他应该自己承担。”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小曾啊,现在工厂的情况艰难,你是管家,你应该比我清楚啊。”
曾会计呐呐挂上电话,板起脸道“这事,是那个工人自己的责任,工厂现在的资金都放在原材料上了,货款也没有到,我也没有办法。”
文小惠闻言满脸怒意,从旁边抽了根凳子在曾会计面前坐了下来,道“曾会计,这事我不得不说两句了。这钱不管厂子里有没有钱,都得给!”顿了顿,文小惠抬头看萧潇,萧潇轻轻点了点头,文小惠继续道“这工人是在我们厂子里出的事,就是我们的责任,而且厂子里的设备老旧,防护措施不到位,管理也太过于松散,这些都是我们的责任。这个工人在我们厂里工作了十多年了,一向厚道,只是最近家里出了事才会酗酒,这人哪儿能没个缺点的,他家已经够惨了,现在祸不单行,家里还有个十多岁的儿子要养,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事我们都该管。”
曾会计扯着嘴角酸酸的笑道“站着说话也不怕腰疼,公司账上的钱我都取出来给他交医药费了,你要是真好心就自己拿点钱出来给他垫上。”
文小惠被曾会计一酸,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咬牙,道“曾会计,公司账上有没钱我不清楚,不过一个手术能要多少钱?要是把人逼急了,去告我们,这事,谁都担待不起。”
曾会计愣了愣“这事不管你的事,你还是回厂子吧,钱,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倪厂长没签字,之前也是挪用的公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