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火坑里推?是面子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依依气愤不已,怎么可以用女儿的性命来换那一文不值的自己的所谓面子呢?
张尚书夫人便也不再吭声了,她也心痛女儿受虐,可是如果被休的话,靓宁也是生不如死了,会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靓宁说道:“王妃不要怪罪我母亲,倘若我被休了,我也没有脸面活下去了,倒不如死了干净。”
依依紧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傻话?生命只有一次,不要被女则女戒里的歪论给压制了,哪有什么被休了就是不光彩的?”
护国公本来不想插嘴的,可是看见夏依依说话越来越脱离伦理纲常了,如今还把女则和女戒也批判了一通,这要是被轩王或是皇宫里的人知道,那夏依依可不是得受罚啊,指不定要被婆婆怎么训斥呢。
护国公连忙打住了依依的奇谈怪论,说道:“依依,你是不是把以前念过的女则给忘记了?怎么能说这些话?虽然靓宁的遭遇值得同情,可是,也不能劝她主动和离啊,她又不能生育,说起来,也是她不占理。和离了以后,她还怎么生活?”
依依十分的不悦,说道:“不能生育怎么了?女人就得给男人生孩子啊?生不了也没什么啊,这世上多得是不能生育的人。他们穆家想要后代,大可以离了再娶,那也不能把她当成一个畜生一样虐待吧。”
“依依!”护国公大声呵斥道,满脸通红,怎么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连这些个浑话也能说得出口。
“不可理喻!”依依有些生气,他们这些人都被那些错误的封建思想给毒害了,一个个地将那些歪理邪说当成修身的典范来学习和生活。
“你!”护国公气得想打她,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若是以前,自己定然会打她来教育她,可是如今她已经嫁人了,是轩王妃,是别人的妻子了,自己也不好再打她了,要管教她的人应该是轩王才对。
依依有些不想与他们争执下去,便大步跨出了房门,在府邸里随处转悠着散心。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思想,若是改变一个人的思想还容易,可是要改变一群人,甚至是一个社会的所有人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依依倒是觉得像明安公主那样不被世俗礼教所束缚的人,真的极为少见。
依依走着走着,便见到鬼谷子在后花园里,蹲在地里头,不知道在挖着个什么东西,依依嘴角一笑,噙出了一抹狡诈的笑意,依依蹑手蹑手地走过去,猛地拍了一下鬼谷子的肩膀,鬼谷子吓得身子猛然抖了一下,差点叫出声来,他转过头,看着夏依依,有些慌乱,连忙伸出来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依依看着他手上的几株花草,便知道他是在这里偷偷采去当药材,依依朝他挤了挤眼睛,一脸揶揄,说道:“鬼谷子,你怎么干起了行窃的勾当来了啊?”
鬼谷子微微红了脸,嘟嘟囔囔地说道:“这不是我师父家里吗?要是别人家,我定然不会采的了。而且你看看,他们那些人哪里懂药材,这么好的药材就种在这里,只是为了好看,这花呀,就得开着的时候采下来药性才好,都枯萎了的花,还能起什么作用,老夫这也是物尽其用,不然全都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啧啧啧,明明就是自己不经过主人允许就偷采,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依依算是对鬼谷子的厚颜无耻又加深了一点认识,真不知道她这个徒弟以后还能说出什么歪理悖论出来呢。
“谁说没人同意?你不是同意了吗?”
依依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可不是我家,我说了又不算。”
鬼谷子见依依垂头丧气的,便拿了随身携带的布袋子将那几株花给装进去,笑嘻嘻的说道:“你还叹什么气啊?这个家不是你的也没关系了啊,现在王府不是比这护国公府还要大,更气派吗?咦,话说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住静苑去啊?”
“因为我喜欢清静啊!就像你喜欢住在药王谷一样。”
“可是老夫已经迟暮之年了,孑然一身,住哪儿都行,你不一样啊,你可是新婚几个月,新婚燕尔的,这就……”
“唉,不说这个了,我刚刚叹气可不是因为这里不是我家而叹气。”
鬼谷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郑重地保证道:“你放心,有老夫在,保准以后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弟弟。”
依依摇摇头说道:“也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
“鬼谷子,你说这个社会为什么就不能男女平等呢?”
鬼谷子听到她的话,怔怔地看了她半晌,说道:“有你这种思想的人很少。这只是一个梦想罢了,要想实现很难。”
“你不觉得我这种思想很怪异吗?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吗?”
鬼谷子捋了捋白胡须,似乎对他的这一把胡须十分满意,一下一下地轻轻捋着,说道:“老夫活了这么久,一向都生活在身深山老林里面,对这个世界上的这些所谓规距,老夫不想了解,也不想去适应,反正老夫一向都我行我素惯了的。管他什么这样那样的清规戒律,自己想怎么活的潇洒就怎么活。”
依依扁了扁嘴,鬼谷子啊,你再怎么不管这世间的规矩,你好歹也要遵守一下为人处事的基本规则吧,说搬到我家来住,就死皮赖脸地搬到静苑去了,还非得要当我徒弟,又在别人家偷采药材。
依依眨巴着眼说道:“鬼谷子,为师都还没有对你的医术进行考核呢?现在我就给你一个考试。”
鬼谷子扬起脸,高傲地说道:“还考试?有什么能难得到老夫?”
“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考试码?”
“行,老夫就陪你这个小丫头玩一玩,你是不要要老夫治好靓宁的不孕之症啊?就知道占老夫便宜。”
嘻嘻,居然被他这么轻易地就猜到了,以鬼谷子的脾气性格,张尚书一家人也许还请不到鬼谷子给靓宁治病了,而且即便是请到了,这诊疗费用也不低,倘若变成考试的话,就不用收诊费了,还能帮靓宁治好病,依依一脸坏笑地说道:“哪里是想占你的便宜啊?我只不过就是想看看你的医术有没有高明到能不能治好靓宁不孕之症?我也得清楚一点,我收你这个徒弟到底值不值得啊?”
鬼谷子气鼓鼓地说道:“值不值?老夫要当你的徒弟,是你的荣幸啊,你这小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夫这就让你看看老夫的本事,能不能把她治好了。”
鬼谷子和夏依依又折了回去,回到子墨的房间,屋里的人已经散了一大半了,护国公还在跟张尚书一家人僵持着,依依一过去,靓宁见她折回来了,便连忙跪到了依依的脚下,抽泣着说道:“王妃,念在我们以前的交情,就求你放过我家相公吧,不要去官府告他。”
依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交情?她跟靓宁哪儿来的交情?
依依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哦,是她跟夏依依原主的交情,记得上次张尚书夫人去王府找自己的时候,就说过,自己经常和母亲去她家玩,还和靓宁姐姐很要好,也就是说靓宁是原主的闺蜜了。
只是自己跟靓宁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更没有原主和她的那种热络劲,但是好歹占用了一下原主的身子,人家跪着求到跟前了,依依也很为难。
而且以夏依依对这个社会的了解,只怕就算把他告到官府去,也不会让他坐牢的,只要他家有钱有势,花点钱和人际关系,就能把他给保释出来。所以张尚书他们在这里求,根本就不是求不要让他坐牢,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疏通关系,而让他们担心的一点就是害怕影响穆明渊的名声,导致取消秋试资格。
若是别人,依依也就懒得管会不会断他前程,最怕的就是这种两家关系好的人,大家都抹不开面。
依依便想将这个难题继续交给护国公,依依问道:“爹,你想怎么处理这事呢?”
护国公被她们跪了这么久,自己和张尚书同朝为官,几十年的交情了,如果真的因为这事和他闹掰了,就白瞎了这么多年的友谊,可是子墨又伤得这么严重,护国公叹气道:“我本也不想将他告上衙门的,不过是想要他来府上道歉,给个交代,怎么也得赔偿一些,可他闭门不出,还死不承认,那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逍遥法外了。”
依依对他们说道:“你们也听到了,现在的症结不在我爹这里,而在穆明渊那里,这样,我就给你们两天时限,倘若你们劝得动他过来赔礼道歉,那就不会去告他,倘若劝不动,也别怪我们不客气。毕竟是他不对在先,我们是受害者。”
“行,行,我们一定会劝服他的。多谢王妃,多谢护国公。”她们两个连忙磕头谢恩。
依依拉着靓宁说道:“靓宁,我让鬼谷子给你查一下身体,若是能治好,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也就只好作罢了。”
虽然依依也能给她检查,但是光是望闻问切是肯定查不出来的,需要动用军医系统里的仪器,暂时她还不想用这些东西给感情不深的人用。
“啊?真的?”靓宁有些喜出望外,两眼发出惊喜的光芒,随即神色又暗了下来,她可没有多少私房钱能付得起鬼谷子高昂的诊金,她有些窘迫地说道:“诊金多少?这个我得回去跟我家夫君商量一下。”
看来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男人手上,她这这病的钱,还得跟丈夫讨要,哪来的什么人权?
张尚书夫人连忙拉着靓宁的手说道:“靓宁啊,你别担心,明渊要是不给你出这个钱,娘替你出。”末了又转头征求张尚书的意见道:“老爷,你说是不是?”
张尚书连忙点头答应,不过张尚书还是轻微地摇了摇头,以他对穆明渊的了解,他能出这个钱才怪了,肯定还是得自己掏钱的,不过,为了让靓宁怀上孩子,自己这钱,掏了也就掏了。
依依便说道:“靓宁,不用诊金,你就出个药钱就行了。”
鬼谷子看了一眼依依,有些小得意,师父对他还是挺好的嘛,至少,没有让他亏本。
靓宁走过来,对鬼谷子屈膝行礼说道:“多谢谷主。”
鬼谷子便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半闭着眼睛,诊断了一会,才睁开双眼说道:“你的身体没有问题啊?”
张尚书夫人有些不相信,长大了嘴巴说道:“啊?怎么会没有问题呢?她都嫁入穆府两年半了,依旧没有一点点动静。”
鬼谷子见她怀疑自己的诊断,有些不高兴,扫了一眼这一屋子的人,这里人太多,若是问隐私的问题着实不方便,便说道:“你们两个跟我到里间去吧,我再诊断一下,有些个问题要问一下你们。”
张尚书夫人连忙带着靓宁往里间去了,不一会儿就出来,张尚书夫人气呼呼地跟张尚书说道:“老爷,走,咱们去穆家,给咱们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张尚书说道:“怎么了?”
“哼,靓宁根本就没有病,有病的人是穆明渊,是他不孕,你看他后院那么多的女人,有哪个怀孕了?他这几年来,可没少因为靓宁没有怀孕而虐待她,我一定要去给靓宁一个公道。”
张尚书为了确认这一条消息,也问道:“谷主,靓宁真的没有问题?”
“没有,老夫诊断的还能有错?”鬼谷子有些不高兴,脸色顿时拉得老长,好似一张马脸。这夫妻俩都质疑他的医术,让他十分不爽。
靓宁皱了皱眉,说道:“可是相公他前些日子从外头领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已经怀孕了,整日里在府上作威作福的,相公和婆婆因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十分忍让她。”
张尚书夫人颜色大变,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惊了,说道:“他领回来一个怀孕的女人?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也就十天前,夫君把她接回府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你怎生这么糊涂啊,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由着那个女人进府?你这二少夫人还能坐得稳?”张尚书夫人有些责备靓宁也太单纯了,就没有一点点城府心机,她不禁有些担心,若是那个女人生下一个儿子出来,靓宁又没有小孩,那往后穆府可不是要落到那个女人手中?
依依瞧着张尚书夫人那个患得患失的紧张样子,不禁冷笑,二夫人位置?有什么舍不得的?宁愿让女儿在穆府受苦也要死守着二夫人的位置?依依嘲笑道:“尚书夫人,你在担心个什么劲?不是都说了,靓宁没有病,而且后院的女人没有一个怀孕,极有可能就是穆明渊不孕,至于他从外头领回来的这个女人,肚子里头是谁的种还不知道呢?不过,极有可能不是穆明渊的。”
张尚书夫人被依依一点醒,恍然大悟,嘴角一撇,鼻子里重重得哼了一声,说道:“那肯定是别人的野种,哼,那穆明渊都被那个女人戴绿帽子了,还给别人养胎养得起劲得很。走,去穆府!”
张尚书夫人一脸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就等着等会儿怎么好好羞辱一下穆府了。以前因为女儿不孕,连带着她也脸上没光,经常被穆夫人冷嘲热讽,而她为了不让女儿被休掉,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今天,他要将这两年来受到的气全数回击给穆府。
张尚书夫人就连走路的身姿也挺拔了不少,雄赳赳气昂昂地往穆府而去。
依依看着他们三人走出了护国公府,摇了摇头,嘴角边噙出一丝冷笑,目测穆府将会鸡飞狗跳,上演一副全武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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