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土郎中说是受了寒,便开了一副药给她灌下去,可是就是没有醒过。”
谭铁柱说着鼻子就是一酸,小溪这女娃子就是被自己和婆娘给生的差了些,可是从小就听话乖巧,哪里受过这种病痛。
刘老大夫收回了手,谭家父子皆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确实是受了寒,她这情形像是饿晕了,倒是没有其它的大碍,”刘老大夫看着面前的两人,“是不是自从她昏迷以后除了药汤就没有进过其他的东西了?”
谭铁柱和谭二牛仔细的想了想后,才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刘老大夫也觉得好笑,“这大汉饿上四天说不定都晕了,别说这个瘦弱的女娃子了,”随后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外衣到房外喊了声,“梅子,把今儿晚上剩下的粥给热热。”
“好嘞!”
一道清脆的少女声回道。
“这,这怎么好意思。”
都这么晚了还劳烦人家。
谭铁柱结结巴巴的想要拒绝,可是余光又瞅了一眼木床上焉巴巴的闺女儿,这现在背回去走的再快也得一个时辰,再弄点吃的,恐怕自家闺女就真的活活的被饿死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都是乡里乡亲的,看你们也是走了不少的路,今儿夜里就在我们家歇着吧,明儿再做打算。”
刘看大夫看着两人湿哒哒的衣服,以及脚下沾满的泥泞说道。
“这哪里使得,家里人都等着我们回去哩!”
留下来这种事谭铁柱是绝对不能够接受的,谭二牛也直点头。
“好,我也不强求,我这去给你们找火把,你们回去的时候才好用。”
刘老大夫说道。
谭家父子自是感激。
而躺在木床上的谭小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变成了那个因为额头上的胎记而无比自卑的谭小溪,跟着她经历了这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村里大人眼里的同情,孩子眼里的惊恐以及同龄人的远离…………
“娘,您去歇着吧,我看着门,他们一回来我就叫您。”
谭家屋子里谭刘氏劝着谭张氏回房歇息。
谭张氏也是长的瘦巴巴,她那带着愁的眼睛眼巴巴的盯着院门口,“我怎么能睡的着,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谭刘氏也是做了娘的,也能从其中领到这为娘的痛苦与难受,便没有再劝,而是跟着一起在那儿等着。
“三哥。”
被谭张氏赶进房里睡觉的谭小河揪着生硬的被子转了一个身,对着那块被布隔开的床叫道。
“恩。”
谭小牛的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顶,毫无睡意。
“都怪我,要不是那天我贪玩天黑了也没回家,二,二姐就,就不会去找我,淋了半个时辰的雨………”
细碎的抽泣声在小屋里显的格外清晰,自责与悔恨缠满了声调。
“别哭了,二姐不会有事儿的。”
谭小牛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训斥谭小河,可是谭小河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况且说到贪玩,自己也贪玩儿,要是自己那天跟着二姐一块儿去找小妹,就不会出现这种事儿了。
谭小河怕极了,她怕二姐就这样死掉了,再也看不见了,就和小娟的三姐一样,掉进河里就没有找回来了。
突然,临床的谭小牛跳下了床,鞋子都顾不上穿便打开房门跑出去了。
“三哥!”
谭小河一惊,抹了一把淌着泪痕的脸,套上鞋也跟着追了出去。
“爹!大哥!”
听到谭小牛的唤声,谭小河跑的更快了,堂屋里坐着的谭刘氏和谭张氏也跟着站了起来,跑到院门口瞅着。
是谭铁柱举着火把,谭二牛背着已经醒了的小溪回来了哩!
“回来啦,快!进屋再说。”
谭张氏看着趴在谭二牛背上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小溪,眼圈儿就是一红,天可怜见的,自家二女娃子就是命大!
“娘。”
虚弱又软绵的熟悉声调传进了谭张氏的耳里,她赶忙应下。
“哎!”
听到谭张氏的应声后,小溪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从那个梦醒来开始,她便已经是小溪了,不管是骨子里,还是魂魄里。
将小溪放在堂屋里的高木凳子上坐着后,谭二牛才去后院抱柴火,他和谭铁柱浑身都像是掉进了水里似的,得洗个热水澡才是。
“大夫怎么说?”
谭张氏死死的盯着谭铁柱的嘴,就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