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四肢夺命狂奔,吴清源大喊大叫,似乎在承诺着什么,转眼之间便消失在天地之间,只留下不断挥舞着臂膀的李元昊自言自语:“清源,我没听清楚啊。”
“呜呜呜”
粗糙泥罐子里的水开了,滚烫的水汽顺着盖子上的窄小孔洞冲出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李元昊从沉思中醒来,双手从棉被中伸出,像是变戏法一般从床底下取出一包红糖,倒入茶杯之内少量,然后一手擎着泥罐微微倾斜,白气上飞,热水流下,顺着泥罐嘴口流入茶杯之内。
放下泥罐,双手捧起茶杯,轻轻吹一口气,浅浅抿了一口,温热的红糖水入腹,小腹处的疼痛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剧痛,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李元昊咬紧牙关,忍不住使劲儿紧了紧手中的茶杯,那一口糖水蕴含的热量终于如同一股热浪一般,散播开来,打着旋儿,驱散了体内的阴寒,减轻了疼痛。
长长呼出一口气,李元昊将红糖水喝净,身子也有了力气,抹了抹脸上的虚汗,从床上站起来,准备再取出一床棉被,但是低头向床上一看,又叹了一口气,御床棉被之上留下了一朵殷红。
她依稀记得初次例假,也是染了一床,敬事房那群讨厌的家伙心中惊骇,以为是哪位小宫女不知深浅,竟然和陛下行之事,从而污了龙床,陛下的处事儿可是顶天的大事儿,若是不适,敬事房里的人被午门抄斩都算是轻的。
所以掌管敬事房的大太监赵督领,将侍候过李元昊的小宫女们召集起来,一阵杖责,硬生生打死了三个,有位受不了杖责的小宫女,哭着站出来说是她和陛下行了房事儿,一句话过后,具有“御猫”称谓的赵督领亲手扭断了那位小宫女的脖子,将尸首丢在地上。
李元昊阻拦,赵督领拿着太后懿旨,脸色倨傲,而李元昊眼睁睁看着小宫女们被毒打至死,那天李元昊恶狠狠的对赵督领说道:“以后,朕必定再将你这老狗阉割一遍。”赵督领一脸笑意,低头哈腰:“奴才等着那一天。”
在李元昊心中,大太监赵督领是太后身边最听话的两条狗之一。
那天之后,世人知晓皇帝和太后的积怨比想象中深。
为了避免再发生那样的事情,李元昊每次例假不小心污了床被,都会拉一个小宫女入房,然后打晕脱光衣服,放在床上,第二日将责任拦在自己身上,发给小宫女一些银两,送出宫去。李元昊怕小宫女留在宫里,会生出事端儿,即使能够躲过赵督领的毒手,保不齐也会栽在其他人手里,泄露了自己的秘密。
这皇宫内,乱着呢。
外人不知实际情况,皇帝的风流韵事却由此传播开来,愈演愈烈,“一夜御七女”的事情不胫而走,成了太安城茶楼说书的谈资,当今的皇帝陛下还被戏称为“天生色胚”。
李元昊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挺直腰板,双手负在身后,身上的女子意态收敛不见,换上了男子的神情,低声咳嗽两声,粗了粗嗓子,轻轻拉开门,伸手指了指一个小宫女:“你,进来!”
小宫女捏捏诺诺,脸色微红,没进宫听到流言蜚语,将信将疑,进宫之后也没看到陛下色眯眯的盯着人看,反而十分和善,宫外的风言风语她便不信了,此时被陛下叫进寝房内,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有点失落。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小宫女走进房内,低头看着地上,心脏像是小鹿一般撞个不停,若是陛下“扑”过来,自己是该不反抗,还是不反抗呢,想到这,她更觉得面红耳赤,为自己的想法羞愧难当。
抬头斜眼想要偷瞄陛下一眼,小宫女却只觉得脖颈一阵刺痛,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身子软软的瘫软到李元昊的怀里,嘴里下意识呢喃了一句:“陛下。”
第二日,日头高照,阳光铺散,迷离的光点在太安城的皇宫内到处跳跃,彰显着别样的活力。
一个十多岁的孩童像是风一般在宫内飞奔,身后的小太监们气喘吁吁的喊道:“小王爷,您慢点,小王爷,您慢点,小心摔倒。”
孩童明眸皓齿,一双眼睛格外有神儿,回头却脚步不停:“慢死了,慢死了,像是乌龟一般,我不等你们了。”说完,一扭头,脚下更快,向着乾清宫的方向跑去。
可以在皇宫内任意行走的人不多,而这位孩童就是那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因为孩童身份尊贵,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李秀策,也是如今联系陛下和太后之间的唯一桥梁。
来到乾清宫门前,李秀策也不等人禀报,一把推开房门,快步进去,看到皇帝陛下在整理衣衫,床上一位小宫女在窸窸窣窣穿着衣衫,低着头,脸上能流出红色的云霞来。
李秀策脸上露出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了然表情,嘴角上翘,用着小大人的口气揶揄道:“哥,注意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