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得及向太安城的楚大人禀告,半路杀出一个李公子,将一团水搅浑,粘杆处行事杀人,诡谲不安常理,这李公子的行事风格和他这个人完全一致,随心所欲到无法无天。
孙彪叹了一口气,坐在书桌前,手掌摩挲着一块鹅卵石,自从来到龙虎帮,为了防止梦话泄露身份秘密,他每夜睡觉之时,他会含一颗鹅卵石在口中,如今已过三年,棱角分明的鹅卵石已经圆润如玉,本来形势明朗的龙虎帮,因为李庆元的介入,突然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孙彪一生飘摇,敬佩的人有两个,一是大魏的楚人凤楚大人,二是南梁蛛网的杨莲亭,离京之时,他只敬佩楚人凤,对杨莲亭颇有不服,这位被称为具有“鹰视狼顾”之相的南梁蛛网头头,不过虚有其名,但是和南梁蛛网几次交锋,他渐渐了解明白,杨莲亭能够全方位深度控制蛛网,并非只是一个绣花枕头。
如今,孙彪敬佩之人中,又多了一位,咱大魏国的皇帝陛下李元昊,他敬佩乃至于敬畏皇帝陛下,不是因为十年布局诛杀澹台国藩,也不是借刀杀人铲除沈家,而是以身为诱饵,一夜之间铲除南梁、西楚和匈奴在太安城辛苦多年建立的谍报系统,这需要大气魄,大毅力,大胸怀,他自认为南梁皇帝陈景琰做不到,西楚天子刘铸做不到,匈奴大汗稽弼也做不到,唯独咱大魏天子李元昊才能做到。
每每想到此处,在龙虎帮受尽白眼嘲讽的孙彪胸腔之内便升起一股豪壮感,能为如此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鞠躬尽瘁,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当浮一大白。
转而想到出现在龙虎帮的李庆元,孙彪忍不住冷哼一声,这李庆元和我大魏皇帝年龄相仿,长相都是俊俏非凡,性情却和陛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有着云泥之别,有时候这世界真奇妙,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都大,若是这李庆元有我大魏皇帝陛下一半的魄力和成熟,一定不是如今这番在秦淮河畔耀武扬威的样子,大丈夫当以国家社稷、建功立业为重,你瞧那李庆元,烂泥扶不上墙,矫情虚荣,这种人即便天上人又能如何,咱孙彪依旧瞧不上眼。
“阿嚏!”修葺一新的琳琅园小亭内,欺负刘百通下五子棋的李元昊揉了揉鼻子,暗自嘀咕一句,不知道的那个小兔崽子在骂我,一把拉住要逃跑的刘百通:“老顽童,你别跑啊,我让你两子行不行?”
孙彪写好一封密信,打一个口哨,有通体雪白的信鸽落在臂膀之上,绑好密信,信鸽振臂高飞,向着太安城的方向飞去。
太安城城东一间小院内,楚人凤用锋利的指甲划开信封,北魏独特的密信,采用特定顺序书写,楚人凤无需对照的小册子,诵读无误:“李庆元,李庆元,身边跟着两位武功卓绝的高手,皆是天上人”
沉吟片刻,楚人凤恍然大悟:“这不是陛下嘛,哎,哪里有陛下,哪里就不安宁啊。”
“嘿嘿,有的玩了,以杨莲亭睚眦必报的性格,若是没有后手,我楚人凤把脑袋切下来,亲自送到建康城给他杨大人当尿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