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路上逃了。
我想要追上去,可是寡不敌众,一只脚还chiluo着
该死,平白无辜挨了一顿揍的我心情简直是糟糕透了!
捡起鞋子穿上,再回身,易麟朔那冰雕已经从树下站起身,琴谱夹在腋下,单手插兜,眼神极其耐人寻味地看我一眼,离开。
什么啊,他那是什么眼神?
我气急败坏,火气正没处发泄:“你给我站住!”
奇迹的是
他居然真的站住了,在树下懒懒地回头看我。不是戴着耳机线,怎么听到我的声音!
该死,他既然真的站住了,我说些什么?对了,那张相片
如果是一般的相片我才不会三八地专程留着还他。只是这张相片太奇怪,我很想搞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这个”我跑到他面前,搜出那张相片递给他“那天在天台捡到的,是不是你掉的?”
易麟朔疑惑看我一眼。
我不耐烦:“是你的就拿着啊!”易麟朔拿过去看了一眼,又看看我。
我试探地问:“你是不是觉得相片里的女生看起来很像我?”
“”“你这表情告诉我‘你也觉得很像’!”
“”“她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那么像?”
易麟朔似乎笑了一下,嘴角淡淡勾起:“很独特。”
“埃?”
“你要把自己相片给我的方式很独特。”他把相片夹到琴谱里“我收下了。”
这什么意思,我没搞明白!
他转身要走,我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相片里的女生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那么像?”
他弹开我的手,理了理袖口:“我看不是像,根本是一模一样吧。”
“哈,你也承认了!”
易麟朔口风一转:“什么时候吃葱饼?”
我还没明白过来,他抬手指指我的眼睛——
“睁着眼扯这么瞎的话你也不害臊!谁要买你!别自不量力了ok?!我这一生最讨厌两种东西:一种是葱饼,一种是你这样自以为是的贱民!如果有一天我会喜欢你,就让我用眼睛吃葱饼!”
飘零的树叶花瓣似的自易麟朔身后落下,他目光恬静淡然,如果不是那不可一世的表情
我冷笑:“我喜欢你?真是奇怪,到底是谁给你的这种自信啊?!”
易麟朔挑眉,仍然不可一世:“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故意接近我?”
靠,他真不要脸,这种话都问得出口!
我的脸一阵白,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看你是被那些女生捧得太高,所以自以为是了吧。你只是在土包子中算优秀,所以才倍受宠爱。这样的你,永远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大——井底之蛙!”
“哦有多大?”
“这是个深奥的问题,跟你这么肤浅的人是说不明白的。就算我想要说明白,你那榆木脑袋花一辈子都不能理解。”
“是吗?”
“是啊,真是可悲可怜可叹。”
我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我听说同时和很多女孩交往的人,是因为没有一个是真心喜欢的。”
“”“哎,真可怜。”我摇摇头,一边用“你可怜啊好可怜你怎么就这么可怜”的目光睨他一眼。
忽然腰被拦住,一股力将我勾到易麟朔面前。他高挺的鼻子就顶在我脸上,刘海落下,短碎夹着落叶在风中飞舞。我一时间傻眼,眼前只有放大的他漂亮的脸,眼睛那么近,睫毛一根一根可以数清。
入鼻的,是他混着香烟及淡淡ck香水的味道。
易麟朔唇红齿白:“这么说,你的确对我没意思?”
“这个白痴问题你重复一百遍我都只有一个回答:没意思!”我挣扎“放开我,你有毛病啊抱着我做什么!”
易麟朔的手指漂亮、纤细,看不出却那么有力道,叠在我腰上不松手:“其实我一直对你”他顿了下“你真对我没意思?”
“我”
他的呼吸好近,触碰好近,可是我在着迷?!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句“其实我一直对你”他对我?他到底对我怎么样呢?!
“我什么?说啊。”
“我”我用力别开脸,脑子一片空白,思维也紊乱“我不知道!”
“哦,现在又不知道了?不是说问一百遍都只有一个回答。”
他推开我,就好像中的蛊被解开,我反应过来,看到易麟朔坏坏的眼神。
我被耍了——?!
他勾起眼角:“也许下次再问你,你会更加改变主意。”
“你,你个混蛋!龌龊卑鄙心机下流!我如果喜欢你,就用眼睛吃葱饼!”我憋红了脸,使劲儿蹬地板“总有一天,我会狠狠撕下你那张得意且不可一世的面皮!”
“那就拭目以待。”他绕过我,潇洒摆摆手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愤怒发呆。
半天才记起来,那张相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么是易麟朔故意撇开话题,要么,那相片真不是他的!如果不是他的,岂不是在他看来我很自作多情!
去了一趟医务室,钱包彻底瘪了。我把零钱全部抖出来数,二百三十一块六毛。
哈哈哈哈,我穷得好憔悴。路氏的人全都死哪了?快滚出来一个联络我!
身体一直不好,加上自己从未独立生活过,来这儿大烧小烧不断。中午跟龅牙女那么一折腾,我又开始低烧,额头烫得可以煮鸡蛋
还有巨额的学费,距离拖欠日期只剩两个星期。
“日记本找到了,被一个男生在天台拾到的,可是夹在里面的相片不见了。”一个声音清清脆脆地响起,我恍然。
医务室附近是一幢年久失修的图书馆,彩色窗绘被藤枝覆盖,枝条上缠着明亮鲜嫩的绿叶,缀着白色花儿,不知道属于那种植物。在图书馆石阶上站了个人,霞光倾照着他墨玉的发,他微侧着脸,从一只手里接过了什么。
站他面前的女孩穿着黑色的制服裙,柔顺披肩发。是副学生会长小樱
和安崎墅。
几天没见他,不知道最近都在忙什么。我闪到旁边的遮挡物后,听见小樱说:“少爷,你可千万别再这样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知道了。”
小樱是陪安崎墅来这读书的女佣?对哦,那些卡门都是陪读的保镖,所以小樱是女佣也算不上稀罕事了!
小樱离开后,安崎墅朝我的方向走来
我吓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回缩。
安崎墅仿佛在想着什么心事,经过我面前直接朝医务室走去。脸色白得吓人,头略垂,密稠的睫毛几乎把眼睛全部盖住。
走了没多远,身体一晃,倒在地上!
我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半天都没见他爬起来,应该不是摔跤,而是晕倒了?!
“大黑树?喂,醒醒!”我跑过去推推他,他没有任何反应,额头却异乎寻常的烫。厚皮本子被紧紧地攥在怀里,尽管这种时候,也没有松手。
想要去医务室叫人帮忙,还没起身,一只滚烫的手忽然扼住我的手腕,我抬首,安崎墅竟坐了起来,看着我,睫毛颤动着像极了黑蝴蝶:“黎里。”
“呃?”
来不及等我反应过来,他闭上眼,更深地晕过去,脑袋就砸在我脆弱的肩膀上。我没坐稳,承受不了力量的身体抱着他一起向后倒。
后脑勺撞到坚硬地面?!晕了醒来时,窗外漆黑,柔黄色的灯光洒满室内,耳边响起轻轻的翻页声,空气里还飘荡着一股浓郁的奶茶香
我转过头,看到右边床上安崎墅靠着垫枕,碎削的黑发衬着漂亮的面容,手里拿着报纸翻阅。病床前一列排站着卡门,小樱为首,端了床头架子上放的一杯奶茶,恭敬地要喂他喝。
安崎墅眉毛蹩起,看起来精神不好,脸色呈不健康的晕红,还伴着咳嗽。
“我自己来。”
漂亮修长的手指捏着杯把,轻轻啜饮,喝了一点小樱拿了手帕给他擦嘴,越看越那啥
我躺在他旁边的病床上,手上在挂药水,脸上也贴了ok绷。
我想要坐起来,却感觉脑袋该死的晕,身体滚烫,好像高烧更严重了。
小樱说:“少爷跟小姐还真是有趣呢,连发烧都晕在一起。”
安崎墅看着茶杯:“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少爷是高烧加疲劳过度才会晕倒,最好多休息。小姐高烧,而且有些营养不良,已经帮她打了一针营善剂。”
安崎墅点点头,把茶杯放到一旁,左手搭着右手,脸略偏,就像贵族的英国绅士:“晚上来过电话了?”
“嗯,来过了”
“怎么说?”
“夫人说请你赶紧制止这荒唐的作为。”
安崎墅“呵”地笑出了声:“还有呢?”
“还有就是,夫人知道你为了找一本日记本把自己弄病,很是着急和心疼,非说要亲自来把你逮回去。”
见安崎墅的目光望过去,小樱害怕地退后两步:“你知道夫人很严厉,我瞒不住她,她非得让我说出你生病的原因”
“我知道了。”安崎墅侧过脸,轮廓在灯光下一圈儿绒光,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好久,他说“旭华路那边新开了家冷饮店,那里的蓝莓汁还够味。”
“啊?”
“我想一个人呆会。”
小樱点点头离开,可是两个卡门却还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外。
为什么刚刚他们说话的对白里,我感觉那么不对劲?小樱口里的小姐,该不会是我吧。哈哈怎么可能!
不过这个安宇墅,身份不简单!一个再富有的少爷,读书也不必要一堆人跟着吧?除非这个少爷是名门中的名门,富甲中的富甲。
我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着,翻个身,猛地对上一双晶亮的眸。
安宇墅斜靠在垫枕上,小样儿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德行
我一愣,他看着我说了句废话:“醒了?”
没醒你在跟鬼说话?!
“没”刚出声就破音,喉咙是哑的,我用力咳了又咳,口渴死了,水
一只漂亮的手端了杯水递到我面前,好像早有预备,我想也没想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嗓子好一些,感觉好受了,这才发现——
这杯子
我抬首,安崎墅正看着我,眼神淡而高远:“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谁要用你刚用过的杯子,喝你的口水!
瞪他一眼,躺回去,脑袋昏沉沉的我打算眯会眼睛,可是一道视线总落在我脸上?!
我睁开眼:“你那两只斗鸡眼到底是在往哪看啊?!”
安崎墅微笑:“嗯,在看一只发烧的火鸡。”
“你才是火鸡!”
“你是。”
“你是!”“你才是。”
“你最是!”“火鸡是不是对这种类型的有兴趣?”忽然他话锋一转,拿过枕头旁的报纸。
什么啊?
他把报纸的另一面翻过来——
灯光下,易麟朔那张比他的表情还拽的脸占了大半个篇幅。不用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体,我也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无聊!怎么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我真是懒得解释,想这么认为就都这么认为好了“是是是,我喜欢易麟朔,我对他的爱慕之情真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我讽刺的意思很明显的,可安崎墅这个笨蛋竟相信了!
“如果你有这种念头趁早打消,易麟朔不是你招惹得起的。”
我嘴倔:“招惹不起我也要招惹,你谁啊,管不着!”
安崎墅的脸色刷地就变了,眼眸在灯光带了点炫目的紫色。看了我整整三十秒,才声音慢吞吞地问:“就这么喜欢他?”
“哈,爱慕之情都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了,你说我喜”
我话还没说完,他拔了针头就要下床!
干嘛呢?这气势我以为他要过来打我,双手握了拳准备抵抗,谁知道他往门口走去。脚步很急,因为发烧身体还有些晃。
还没走到门口,两个卡门挡上来:
“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在发烧要去哪?”
我傻眼,安崎墅扶着额头:“都让开!”
好像是真生气了,口气很凶,两个卡门不知所措,眼睁睁看他晃到门口,求救的目光居然看向我?关我什么事?!他脑子有病突然抽抽
可被人当救命稻草地看着,我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就是啊,发烧这么重乱跑什么!”
本来只是顺着局势说一下,没想到往门外晃的安崎墅忽然站住了。
回过身,面无表情看了我一会,又开始往病床这边晃脚步踉跄不稳,就跟喝醉酒了一样摇摇晃晃,我有些担心。
“小心——”声音刚出口,他已经朝地上栽去,幸好卡门接得够快。
窗外夜色深沉。
昏过去的安崎墅被两个卡门扶到床边,仰面躺下。墨黑的发散在枕上,面容精致剔透,就像杯中的红茶,缕缕袅绕,难以捕捉。是我的错觉吗?他浓郁拔节的睫毛上,好像带了一点儿濡湿的水光
医务室小小的,空间不够,是帘子把病床隔开的。我心思沉重,最后看一眼睡熟的安崎墅,把帘子拉上正准备睡觉,床尾的帘子却“哗”地被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