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声"外婆"后,便把狗抱到老人怀里,老人立刻高兴得眉开眼笑,搂着狗亲了又亲,不停地叫着"女女,我的丫头"。
许晖和小易远远看着欣喜若狂的老人,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收回目光。
许晖对小易说:"你看,狗都比人亲,那老太太多高兴。"
"是啊!好像她的女儿一样。"
许晖和小易走出敬老院时,暮色已经四合了,两人正准备往公车那边走去,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狗的狂叫声,接着有人惊骇地说:"有人发羊痫风了。"许晖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围了一大群人,她急忙向前跑去,挤进人群,定神一看,原来发病倒地的正是刚才她们在敬老院看到的那个抱着巴儿狗的女孩,只见她双眼紧闭口吐白沫,脸色苍白,手脚不停地抽搐,一群人看把戏一样围着少女看热闹,但就是没有人上前救少女,那条白色的巴儿狗焦躁地一边叫一边用嘴叼着主人的衣服,试图把主人拖起来。许晖见状,对一边的小易着急地说:"你快去敬老院叫医生来。"
"好。"小易拔脚离去。
许晖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拨打敬老院的电话,她焦急地大声说:"你听到了吗?这里是西联敬老院北门,有一个女孩发病,请"电话突然断了,信号不好,许晖急得手足无措,对围观的人说:"哪个力气大一点的,快帮帮忙。"围观的男女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许晖俯下身,手足无措地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为女孩抹去嘴上的白沫,然后用大拇指按了按女孩的人中,从女孩口中发出一股恶心刺鼻的气味,许晖大气也不敢出,许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能再耽误了,她来不及多想什么,用力背着女孩朝敬老院医院走去。
人群里有一个男的用摄像机对准了她。
许晖背着女孩朝前艰难地走着,她不停地喘着粗气,一定要救活这个女孩,许晖背着女孩摇摇晃晃地朝敬老院那边走去,女孩嘴里不停地吐着白沫,许晖忍着刺鼻的臭味,一步一步朝前移动,许晖把女孩背到医院时,已大汗淋淋了,许晖把女孩背到了急诊室
这会儿,安安惊魂未定地坐在婆婆家大厅里,对于几个小时前所发生的那一幕仍心有余悸,她想,如果和王刚的婚姻解脱不了,要么自己会发疯,要么抑郁症也会摸上门,不能再心软下去了。王刚早已走了,大厅里只剩婆婆、公公和安安。
安安并不想久留,公公那张很酷的脸让安安如坐针毡,他严肃地看着安安说:"你应该尽一个做老婆的责任,那些东西是避免不了的,年轻人身体好,你要体谅他一点,这些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就行,你来告诉我们有什么用?"
安安委屈地低下头,尽量不要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她觉得公公永远都在包庇着儿子,公公对自己好像一直都抱有成见似的,公公见安安不吭声,便又训起来:"你说他不好,他说你不好,我早说过,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是做得好,他还会那样对你吗,又不是神经病。"
安安抬起头,终于忍不住顶撞道:"他不是精神病,就是抑郁症,正常人哪像他这样,一天到晚啥事也不做,专门挑你刺,成天疑神疑鬼,你怎么过?我真的觉得和他这种人过得很辛苦。"
"你是医生,你不会给他看病啊,你不会带他去看啊,一个家庭不是一个人的责任,两个都有份儿。"公公武断地说。
"我催了他几次,前几天我还开了药回来,他自己不重视,不愿去医院做体检,我说他有抑郁症,他就骂我,他不去检查,怎么知道是哪里有毛病,怎么确诊?"
"你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病又拿药回来干什么?"公公有些蛮横地说。
"他的症状像抑郁症,我就开了一点回来。"安安小声说。
"你们总是这样吵吵嚷嚷怎么不会抑郁,不抑郁才怪,他以前哪是这样啊,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公公阴沉地看着安安说。
"他又不是跟我才抑郁的,没有认识我之前,他就那样了。"安安连忙申辩。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烦死了。"婆婆不满地瞥了丈夫一眼。
"不说怎么办,他们两个,搞来搞去都是搞到我们两个老的头上,你说怎么办,我问你。"公公恶声恶气地看着老伴说。
安安内疚不安地看着他们,沉吟了一会儿,说:"爸,妈,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我和他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以后我也不会来麻烦你们了。"说完,安安起身站起来,说:"爸,妈,我走了,你们多保重啊。"
公公不出声,婆婆把她送到门口,安安停下脚步,对婆婆说:"妈妈,我看他真的像得了抑郁症,你们要催他去医院看看,如果体检是阴性反应,那他绝对是抑郁症。"
婆婆一愣,说:"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安安见婆婆疑惑的样子,便急急地说:"我以前也没怎么注意这些,只是觉得他情绪很反常,而且那方面又特别强烈,就好像失去控制,你看他在公安局都敢,哪有这样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婆婆忧虑地说。
"他怕爸爸,叫爸爸和他一起先去医院心理科看看,他身体方面好像没什么问题,你要让他赶快去看病,我说不动他,一说就跟我吵。"
婆婆说:"我知道了,你打的回去算了,安全些。"
安安重新回到家里,王刚瞅也不瞅她一眼,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安安决定好好和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她坐在王刚对面,平静地说:"王刚,我有话和你说。"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王刚淡淡地说。
"我不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那样对我,像对妓女一样。"
王刚不理她,神情郁闷地不停转着频道,安安看着他又说:"你要快点去医院看看,你真的有抑郁症,再不治疗会很危险的,你自己辛苦,弄得我也辛苦,明天我陪你去吧。"
"不要钱啊,看病那么贵,我没有抑郁症,你不要乱说。"王刚沉着脸说。
"你如果要跟我过下去就去看病。"
"你不要管我好不好,抑郁是心病,心病能治好吗,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正是因为有心病才应该去接受治疗,要吃药,我跟你讲了多少次了,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我懒得说你了,你爱去不去,反正你以后不要来折磨我。"
"你什么意思?我折磨你什么,我那方面是很强的哦。"王刚挑衅似的说。
"那你去找'鸡婆'喽,你那么多钱,花点钱去找嘛,你想怎样就怎样。"
"好,这话是你说的啊,你别后悔,我碰你是看得起你。"
"那你就以后不要碰。"安安忽然觉得受了污辱似的难受,她起身站起来,冲到自己的房间,王刚立刻站起来,一把扯下她的衣服,说:"我碰你又怎么样,老婆就是用来碰的,你想让程岩碰啊。"
"你不要再说程岩,我再说一次,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安安气愤地说。
"你还说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不是要让我在床上抓住你们,你才承认?"王刚吼道。
"我没有就没有,你硬逼我承认我也不会承认。"安安辩道。
"好,你小心点,我告诉你,最好别被我抓住,要不然我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说完,他怒气冲冲走回卧室,拴上门,然后又用凳子把门顶上。
安安惊诧地看着王刚失控的样子,她沉吟了好一会儿便轻轻走到王刚的卧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又轻轻推推门,见里面紧关着,于是走到自己那间卧室,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披衣下床,走到阳台上,这时,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欢快的大提琴声,这旋律是多么熟悉,这首音乐的瞬间安安读大学时就熟悉了,那奔放热烈的旋律仿佛是停留在远处的波浪,在空气里低回、旋转和绵延,这时,优美的琴声像一贴凉凉的膏药,柔软地贴敷在安安身体的伤口上。安安的情绪一下子平和了许多。
她转身回到房间,拧亮台灯,在纸上写起来:
王刚:
我本来想好好和你谈谈,却又是以这种争吵收场,只好草写几句给你,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经常吵闹,你的无端怀疑让我们渐行渐远,让你痛,让我累,我们似乎无法好好地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结婚一年多来,我们之间很少交流沟通,你对我多有挑剔,在经济上我也完全指望不上你,你是把钱看得高于一切的人,这些我都忍了,也没有和你计较那么多,我想,我和你的婚姻无论是好与坏都是上天注定的,所以无论你怎样挑剔,怎样高标准严要求,怎样歇斯底里,我都容忍了,但毕竟人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我的容忍也达到极限,我现在已无法容忍你这种变态的吝啬与苛刻,我无法容忍你病态的生活方式,而我毫无原则的容忍也就变成了纵容,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病历,我对你的憎恨远多于对你现在的怜悯和理解,你对我的性暴力和嫉妒妄想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你患原发性抑郁症的结果,但这还只是我对你的初步诊断,要确诊抑郁症还要在排除了其他精神疾病及各科疾病之后才能确定你为原发性抑郁症。所以,写这张字条的目的,是再次希望你尽快去看病治疗,至于我们两人的事,先分开一段时间再说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你失控的样子和胡乱臆想让我害怕,我再次明确地告诉你,我和程岩没有任何联系,我没有任何的外遇,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造成的,老实说,我完全可以去法院控告你婚内强奸,到时你别怪我无情无义,但事到如今,我依然不想那样做,如果你不去看病,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我不会承担任何责任,我早已无法忍受你对我人格的污辱和身体的摧残,既然家里不同意我们离,那就分居吧,彼此给对方一个反思的机会,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另外,我再次催促你去医院看看,不能再耽误了,对你,我已仁至义尽。
奉安安!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