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会说话。结果下一刻就变成尸体被塞进行李箱,也……太诡异了。
陆修珏冷冷的盯着屏幕,两手十指交握叠在腹部前,两只大拇指有节奏的转圈。
余宵珲瞧见了他这动作,心知六少这是真动了怒。他那动作据说是从军队里出来的时候不习惯不再握枪,便交握大拇指转圈。后来是戒了枪支,只是动怒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要握枪,实在没枪便用这姿势替换。所以这姿势就代表着陆修珏动怒了。
余宵珲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陆修珏轻笑了一下,“有人在挑衅我们陆家啊。”
老钱没太懂,只是瞧着陆修珏那可怕的气势,直觉得危险便不搭话。
“一个小孩。拿一个小孩的性命来挑衅,钻钱眼子去了吧。”陆修珏转而问老钱:“钱队,这个——您怎么看?”
老钱有些受宠若惊,但这回话却有些苦恼,他便小心翼翼的说道:“这桩案子,涉及的……不太科学——”
“哪儿不科学了?”
老钱被陆修珏那过于深邃黝黑的眸子盯着,嗓子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陆修珏说道:“钱队,您是公务人员,别迷信。这案子有鬼,只是是人在搞鬼。装神弄鬼,偷梁换柱。”
钱队问:“什么意思?六少发现了什么?”
“如果那小孩箱子里早就有尸体了呢?找个长得像的孩子杀了装进箱子里,让正主坐在大厅里掩人耳目。再把箱子藏起来,偷偷离开就行了。”
钱队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推理听得是有些道理但是——“小孩怎么离开?摄像头完全没有拍到他的身影。”
陆修珏笑了一下:“尸体藏在箱子里骗人,难道活人就不能藏在箱子里离开?”
钱队忽然茅塞顿开,想起录像里确实有好几个人拉着行李箱离开。毕竟是有名的酒店,每天人流量很多。他忽然想起小男孩坐在大厅里一个下午难道不是在等人流量最少的时刻?
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居然是他的同学!!
蒋良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比瞎了还可怕,以前他是怎么觉得跟这样的人一块儿也无所谓的?
茅九拍拍他的肩背,无声的安慰。
蒋良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睛,说道:“陈雪看到了。她看到郭茴她们在欺负白花,白花跟她求救,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跑了。”
怪不得当时茅九会说旁观的冷漠更为罪无可恕。
原来如此啊。
“我居然觉得郭茴死得罪有应得,活该。我甚至想季言、苏静和孙全他们都死了去赔罪。”
茅九安慰他:“你现在刚和白花共情完,心里还残留着很深的仇恨。我给你画张清心符,你带在身上放几天。”
蒋良低声道谢,半晌后问:“她还会报复吗?”
茅九专心致志的画符,一心二用却又显得漫不经心的回答:“会。”
“季言、苏静和孙全都会死吗?”
茅九抬眸,静默了会儿答非所问的说道:“明天我就要搭车去帝都了。这事儿我不管了。”
蒋良扯了一下嘴皮子,僵硬的笑了一下:“谢谢。”
茅九默然不语。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人界鬼界规则都一致,只要不伤及无辜,白花的复仇他是绝然不会管的。既然恶意要了别人的性命,必然是要赔偿的。
即便是济世救人的天师,也不是青红皂白不分,一味驱魔斩邪却沦为恶人帮凶。
茅九画好了清心符,折成三角形递给蒋良:“随身携带几天就好了。”
蒋良接过道谢:“我能跟您一块儿回帝都吗?”
茅九温和的笑了一下:“没有必要。有缘会再见,不必非要联系。”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收起来放在包袱里之后,说道:“我走了。保重。”
蒋良点点头,把茅九送到了门口,再次道谢。送走了人,回到床上时彻夜难眠,心口处的恨意和痛苦还残留着,注定是无法安眠。
于蒋良而言,这次的事是一次成长,如淌过了刀山火海,那些最痛最可怕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了便再无所畏惧。然而比较幸运的是,他学会的不是仇恨而是对这个世界报以最大的善意。
至少,他要尽自己所能,别再出现白花这样的惨剧。
茅九回到房子里,动静不小心有点儿大,把小山吵醒了。
小山揉着眼睛起身嘟嚷着:“九哥,怎么了?”
茅九放下包袱,温和的说道:“没事儿,我去了趟洗手间。睡吧,快天亮了。天亮要赶路。”
小山点点头,翻身睡下了。
茅九躺上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头也是有些波纹的,虽然他没有共情却能想象得到白花的冤屈。害死白花的不是鬼,却是人。怪不得师父说,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偏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小山,茅九笑了一下。想起一路上遇到的人,不管是尊老爱幼的年轻人,还是善良慈祥的长辈,都对人们抱着最大的善意。所以他还是觉得好人居多。
闭上眼睛,沉重的睡意涌上来,茅九慢慢的睡下了。
第二天两人退房,打算坐大巴到帝都去。这时候算起来,还是坐大巴便宜,茅九掐着手指数数,虽然这趟出来是公差能报销,但能省点就省点吧。
省出来的钱用来买吃的,多划算。
两人到了汽车总站,坐上车。茅九坐靠近廊道的位置,还是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小山。打开来时买的那些零食,从里面拿了罐八宝粥给小山。
“吃吧。等会儿车得走三四个小时,现在先填饱肚子。”
小山接过八宝粥,“谢谢九哥。”
等了差不多半个钟,大巴终于开了,缓缓的开出总站走向国道。大巴还没开向国道的时候需转几条大道,这时间的功夫小山已经把八宝粥吃完了。扔进垃圾袋中后便有些耐不住好奇一个劲儿的盯着车窗外面看,等红绿灯的时候看到前面出了车祸。
“九哥,大巴要转道儿。”
茅九:“嗯?”
“前头出车祸了。”
“是吗?”茅九不太感兴趣,在大巴随着车流转道儿的时候瞥了一眼,瞧见前头蒋良就站在人群中冷漠的看着出车祸的现场。
皱了皱眉,茅九大约猜到了出车祸的是谁了。只是他说了不管这事儿便是不管了,该得到报应的应也得到了报应,该付出代价的……
茅九抬头看向在车祸现场的上空一个白衣白裙,温顺清秀的姑娘正逐渐消失,一张脸还残留了些许戾气更多却是无悔释然。
……已经付出代价了。
距离帝都不远的某城今天可算是上了回围脖热搜,在转国道的大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非常的诡异,视频中清晰的呈现出这一幕,红灯的时候,一个女孩突然冲出来自己撞上开过来的一辆大货车。命是没丢,腿没了。
这对一个花季少女而言可谓残忍。
然而同时和这起车祸上围脖热搜的还有传言在旅馆中死去的三个年轻人,全都死状凄惨诡异,令人不寒而栗。甚至在另一具惊恐而死的尸体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具女性干尸,最为惊悚的却是经尸检发现遗留在另一对被杀男女的房间里的头发却是这具女性干尸。
而尸检报告显示这具女性干尸死亡时间实则没有超过四天。
当然后来相关部门对此发表澄清,称网络上流传全是虚假流言,没有真实性可言,也没有半点科学依据。
但传出来的也都传出来了,网络上信的有,不信的也有。当然不信居多,信的也不过是为了满足猎奇心态。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成为某城不可思议的灵异事件之一。
凌晨00:40分。
黑白色调的屏幕很不清晰,左下方显示的时间是凌晨00:40分。屏幕里是验尸房的场景,里面器具一应俱全。停尸床上面摆着一具成年女性的尸体,白布盖住她的身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白布不易觉察的一动。此时是凌晨01:23分。
时间飞逝,白布猛然被掀开,露出底下那具被滚汤烫过的黄脓皮肉尽绽、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坐了起来,如同木偶一般起身,打开验尸房的门。
她的力气很大,因为验尸房的外面被锁链锁住了,被她一扯,断了。
女尸走了出去。
此时是凌晨02:33分。
女尸在警局里旁若无人的走,警局值班的警察没有发现异样。因为她在离开验尸房的时候去清洁间拿了清洁阿姨的衣服穿上,然后顺利的离开了警局。
她在警局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堂而皇之的离开。
没人有察觉到。
此时是凌晨02:57分。
屏幕换了,调来红绿灯监控系统里的监控视频。只能监控到那辆计程车的去向,但监控没能监控到底。到了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计程车离开了红绿灯监控系统的监控范围。
老钱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吐出来,说道:“去的市郊,那儿没监控。”
陆修珏问:“他们去哪里?”
“火葬场。妈的!毁尸灭迹啊,这他妈的高明。验尸房的人八点钟上班,发现尸体不见到寻找尸体,找到时已经成一盒子骨灰了。”
“没有死亡证明和火化手续,怎么能被火化的?”
“问了。说是有死亡证明和火化手续。查了签手续的名字,都假的。问了工作人员签署名字的人的长相,是计程车司机。”
陆修珏抬头看那个计程车司机,此时被截图下来还被放大,是张很普通中年男人的脸。看上去挺忠厚,绝对不会让人把他跟罪大恶极的罪犯联想在一块儿。
“我们调查了这人,没查到。这人,就跟凭空冒出来又凭空消失一样。”
陆修珏盯着那计程车司机看,突然笑了一下。
老钱问:“六少有发现?”
陆修珏说道:“钱队,您信相由心生吗?”
“啊?”
“观心善恶自见,貌呈心念心声。相貌可变,骨相不会更变。钱队,您可往这方向找。年龄三十岁左右,相貌精明带煞气,高颧骨,眉间距离短窄眉骨突出,身份大概是在中上层阶级。”
老钱怔住,似乎不太相信这话儿是从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陆家六少口中说出。这话儿怎么听都像是算命的在糊弄人。
陆修珏自然知道老钱为何惊讶,但他没打算解释。
老钱摸了摸鼻子,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外界的传言也不一定是真的。这两者果然是同等级别,不可信。
“六少,谢谢您了。”
“钱队,您特意把录像放我面前,不就想我出手吗?”
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贺箐有些腿软,最终还是转身选择大路走。她心里安慰自己才不是相信了那个神棍的话,她只是想到那些社会新闻,一个女孩子走偏僻的小路不太安全而已。
贺箐完全拒绝去想那条小路她其实走了很多回,夜路也是走了不少次。只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退缩了。
回到家的贺箐吃了家里人迎接她的丰盛晚餐,然后洗澡玩了会儿手机睡觉,睡得很熟,毕竟是累了。第二天醒来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听到父母在讨论新闻,没怎么在意,拿了牛奶就走。
突然她的妈妈叫住她:“你昨天走了小路吗?”
“没有,走大路。怎么了?”
“幸好没有,昨晚那里有个女孩子走夜路被拖进草丛里糟蹋,就是你差不多回来的那个时间。女孩极力反抗,没被糟蹋成。但被捅了几刀,送到医院里了。歹徒也抓了起来……”
剩余什么贺箐什么都没听到,她现在终于明白昨天晚上突如而来的惊慌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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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道从鬼怪论坛里下来,退出正一道弟子这个ID。长舒了口气后摸着咕噜叫的肚子撇撇嘴从房间走出去觅食,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发现都是生肉和生菜,默默地摸了一瓶牛奶仰头灌了一大口。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抬头看过去见是余宵珲拿着个公文包回来了。讪讪的居高爪子跟对方打了个招呼:“表哥。”
没错,余宵珲是张小道的表哥,张小道被家里赶出来历练之后就投靠了远嫁京都的姑姑,被塞到余宵珲的房子跟他同住。
余宵珲长得高、大长腿,脸没说多帅,胜在有味道。气质佳,加上身材不错,追他的人还挺多。就是有些不苟言笑。他换了双拖鞋,一边脱下西装外套一边问:“饿了?”
张小道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肚子应景的咕咕叫。脸霎时就红了,衬着唇边一圈牛奶挺可爱的。
余宵珲看了一下笑了:“用不着不好意思,我给你做饭,等会就能吃。”
闻言,张小道兴奋得两眼放光,别说,余宵珲那手艺每每吃得他这个不会做饭却是个老饕满嘴流油。连忙狗腿的上前帮拿西装和公文包,见表哥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便问了一句:“明曲园那事儿还没办妥?”
余宵珲摇头,并不意外张小道如何知道这些事。毕竟事情都在新闻里播到出来了,虽然网络上有些舆论是压下了不少,可治标不治本。不把事情的根源彻底挖出来,这事儿就妥不了。
余宵珲是龙运集团总裁高级助理,龙运集团其实也可称之为陆氏集团,当家人为陆氏家族。陆氏家族在京城里是绝无仅有的大家族,势力范围无人能清楚的描述出来,至于产业遍及娱乐、房地产、酒楼食庄、金融等等各个热门行业。
这样一个龙头老大似的地位的一个家族近来却遇到了一桩麻烦事儿,便是旗下一家酒店明曲园发生了一桩命案。一般来说,稍微有点势力的只要死的人不涉及到权贵都能掩盖过去,不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坏就坏在那女人是当庭广众之下死的,还死得极其诡异。更糟糕的是连刑警都牵扯进来,而且当时事发太突然,很多人拍摄了视频发到网上去造成了比较大的反响。就算用来把这些流言压下去仍旧是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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