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十分奇特好看的姿势。
蒋良在一边看得满脸惊奇,忍不住问他:“这是要开始招魂了?”
茅九点头:“嗯。我记得你说过你近来能看到一些鬼影是吗?”
蒋良愣了一下:“我没当您的面说过——”
“你跟陈雪说的时候,我听到了。不必担心,你只是运势有些低,过段时间就没事儿了。不过我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什么忙?”
“我需要你共情。”
共情?蒋良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词,利用别人的言行举止进而窥探对方内心情感的意思。但这个跟招魂什么关系?
“你不是想要知道白花怎么死的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的鬼魂上你的身,让你和她产生共情。你的体质偏阴,鬼魂容易上身。我的是极阳体质,阳气充足,鬼魂最怕了。他们不敢上我的身,所以没办法共情。”
蒋良问:“有危险吗?”
茅九蹙着眉头睨他,有点不开心:“我在呢。能有危险?”
蒋良闭嘴不再问了,并对于鬼魂上身充满了兴趣。不过一会儿他又好奇的问:“不是招魂上来,问问她的吗?怎么还要共情?”
“人有三魂七魄,死后则七魄消散人间。独留三魂,三魂分别为天魂、地魂和命魂。天魂是本我,潜意识,但没有伤害。没有自主意识。命魂是主魂,它记得生前的一切,同时记得仇恨。如果没猜错,郭茴应该是被白花的命魂杀死的。她的命魂已化为厉鬼,索偿那些害她的人的性命。我把她招来,根本问不出什么。估计还要一番折腾。所以我招的是她的天魂,让她的天魂和你共情。但……”
茅九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与她共情,就代表着你要承受她所经历的感情、背叛和伤害。还有……你可能要经历她被杀的情景……你能接受吗?”
蒋良怔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同意了。他说他想知道白花到底是怎么死的,至少现在,这一刻,这个世上要有一个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记得她是怎么死的。
这算是蒋良对没有及时拯救白花的愧疚。
“但是,杀死郭茴的……一定是白花?”不是他不信,只是白花是个很善良天真的女孩,如今变成害人性命的厉鬼,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如果你们玩的那个招鬼游戏真的把什么东西招来了,那么它已经带走了白花便不会再对其他人出手。鬼界也要讲规则,这就跟做生意一样,银货两讫。给了一层的货却要两层的银子,要天怒人怨的。”
“你刚才和陈雪不是这么说的……”
茅九满脸无辜:“吓吓她嘛。”
茅九开始招魂,他在心底默念茅山招魂的咒语,念了有十遍左右。房间里的灯开始闪烁,明明暗暗的气氛倒是真有鬼片中鬼魂出现时的感觉了。
不知不觉,一阵严寒席卷过来。蒋良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抬头四下看着。不知为何,此刻他觉得心里一阵恐慌,毛骨悚然的感觉蹿遍四肢百骸。
空荡荡的房间仿佛充满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将两人团团包围起来,死死的盯着他们。
猛然,桌面上摆放着的棱镜罗盘上面的指针疯狂的转动,这情景让蒋良想到磁场失控的场面。他又想到,一些灵异协会研究者说过灵魂……其实是一团团磁场。
这么猛烈的转动,说明房间里有很多玩意儿。
蒋良咽了咽口水,朝着茅九贴近。
茅九也知道房间里聚集了很多玩意儿,他那招魂符不是随便玩玩的,效果杠杠的。虽然都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猛然睁开眼,厉声呵斥:“X城人氏白花,速速来见!无关尔等,回去!”
话音刚落,室内一阵狂风刮起,灯噼里啪啦的响动。耳边似有鬼哭狼嚎,阵阵阴寒穿过身边。过了好一会儿,室内安静了下来。
茅九摊开招魂符,将里面的一点香灰抹在了蒋良的天灵盖上,而后将定魂符交给他。折断中间那柱香点燃的头部,放在中指指腹上。手腕向上一番,朝着屋内一个方向弹过去。
瞬时之间,一个透明的鬼影出现,在屋内飘来荡去。
蒋良失声叫了一声:“白花!”
茅九推了他一把,让他上前去:“让她穿过你的身体,等进入你的身体的时候把定魂符贴在自己额头上。”
蒋良上前,等白花的魂魄上了自己身体的时候便赶紧将定魂符贴在身上。一贴上去,蒋良便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地方,变成了白花。
他看见‘自己’欢欣雀跃的奔向季言,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有多么欢欣,有多么喜欢季言。他看见乖巧的‘自己’为了季言不断的跟家里人撒谎,半夜偷偷爬出去玩那些‘自己’不喜欢但季言喜欢的游戏。
不,不是‘自己’。是白花。
他看见白花把身体交给了季言,满心以为会幸福。谁知得来了冷漠的态度和厌弃的眼神。委屈、恐惧和害怕令白花不知所措,进而委曲求全。
郭茴提议去坟墓里玩招鬼游戏,白花很怕。她那个小城镇特别信奉鬼神,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要拜拜,遑论那些大大小小的鬼神节日庆祝。
白花很信鬼神,也很怕鬼神,她连庙都害怕进去,害怕看到那些阴森恐怖的神像。她硬着头皮劝阻季言,却被不耐烦的骂了一顿。
白花感到委屈,然后她看到郭茴看她的眼神,那样冰冷阴森不怀好意。她一直知道郭茴讨厌她,季言告诉她是因为郭茴喜欢他,但他拒绝了郭茴,所以郭茴对她怀恨在心。
他们去坟墓里玩了,前面几轮还好,白花跟着季言。后面季言当鬼了,她和苏静一起。苏静引着她到了一处小地方,在那里见到了郭茴和孙全。
她看着几个人充满了恶意的眼神,害怕的转身逃跑,被拦下来。她恐惧的看着孙全笑得非常猥琐的扑过来……
茅九拧着眉毛看着蒋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满头冷汗的样子,心知这是共情了白花非常痛苦的一段经历。要是再下去恐怕不妙,回身拿起朱砂笔,隔空在蒋良的脸上画了符,然后撕下定魂符。
在白花的魂魄出来之前快速的将朱砂笔点在了蒋良的额头上,以免白花的魂魄也把蒋良的魂魄带了出来。茅九接触到他的身体,发现蒋良整个人如坠冰窖般寒冷。
连忙从衣柜里找出几床棉被盖在蒋良的身上,又将窗户打开通风。戳破食指一个小孔,将一滴血点在蒋良的额头上,瞬间寒冷褪去。
蒋良睁开眼睛,满脸惊惧。
茅九到了杯热水给他,“还行吗?”
蒋良接过杯子,一饮而尽说道:“我缓缓。”
茅九点点头,将白花的天魂收了抱在了一块黄布里,打成包裹然后贴上了黄符。
蒋良看着这一切,心有不忍,问道:“会伤害到她吗?”
茅九放松了神色,说道:“放心吧。这么做保住了她的天魂,奉养一段时间能投胎。只是,来生要体弱多病。她的命魂犯了杀孽,怕是不能跟着投胎。”
“我……我看到了白花的死因。”蒋良想到白花的遭遇,心内的恐惧席卷了全身。
共情的缘故令蒋良完全代入了白花的遭遇,感同身受,那些恐惧和伤害全都感受了一遍。
“白花是被鬼带走的,但却是郭茴、苏静和孙全害死的。”
郭茴提的那个游戏目的就是想要白花死,她备了两手准备。先是联手了苏静和孙全,让苏静把她骗过来,让孙全侮辱了白花。她和苏静在一旁拍下了过程,嚣张得意的谈笑。
白花很绝望,但这还不是地狱。
郭茴做完了这些又把白花绑在了一处乱糟糟的坟墓旁边,还说道:“我特意查了,这种久无打理的坟最易滋生恶灵。我们玩的这游戏,特别吸引这一类恶灵哦。你就在这里陪他吧。”
郭茴打算得很好,第一步毁了白花。就算没有恶灵,白花也不会和季言在一起,而她也报复回来泄了心头之恨。当然要是有恶灵带走白花最好。
蒋良闭上眼,痛苦而带着一丝仇恨:“郭茴带的不是黑猫,是染了色的白猫!”
当时他们明明来回找了几遍,却因不是黑猫,白花活生生被恶灵折磨死,就在他们的面前。
不知不觉的,车里同样吃着泡面却味如嚼蜡的几个青年人看他这样儿,竟也觉得泡面挺好吃的。
“九哥呃、不是,九师叔——”
茅九笑了一下:“算了,不习惯的话还是叫我九哥吧。到了地儿,在那些管事儿的面前还叫九师叔就行。”
“九哥,你刚刚去哪儿了?”
茅九吸溜了一口汤,说:“过去那边瞧瞧风景。”
小山回头看软卧的车厢,那儿是绝对看不到外面的风景。九哥在撒谎。
陆鹤司走过来坐在茅九的对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吃泡面吃得很香的茅九。玫姐则更是直接,看着茅九的样子跟看一尊佛似的,就差点磕头插香供奉了。
茅九在这强大的注目之下淡定自若且视若无睹的继续吃,那神态认真得,跟面前是山珍海味似的,倒叫人不太好意思打扰他了。
他是没觉得有什么,小山却是个内向孤僻的小少年,在这注目之下显得颇为不安。
身旁人左扭右扭的,茅九也吃不安稳,便将只剩下辣汤的泡面放到桌面上。拿起桌面上的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来擦拭红艳艳的嘴巴。
然后抬眸说道:“别盯着我瞧了,快吃不下饭了。”
陆鹤司和玫姐同时不好意思的挪开目光,两人倒不是因为被说得不好意思,而是因为茅九抬眸那一瞬间太过惑人。
须知茅九本就容貌胜于常人,肤质如玉石。平时严肃端庄深不可测叫人警惕,反倒忘记他的模样。方才吃着泡面,被热气、辣味熏得眼里泡着眼泪,红唇艳丽,再是如何端庄也叫这股子魅惑冲得一干二净。
别说是陆鹤司心里如水波荡漾了一下,便是玫姐也有些受不住。
美色惑人,美色惑人。他们常在书上见着,今天总算是明了是何意思了。
茅九有些疑惑,却也没开口问。
干他这一行的,真材实料能得人尊重。可得人尊重的多是些老前辈,他太过年轻,很多人都信不过。他就得端着态度,可苦了他这爱叨叨的性子。
陆鹤司清了清嗓子,极为郑重的说道:“大师今日救命之恩,陆某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吩咐,陆某必当竭尽所能。”
“BOSS……”玫姐惊讶的看着陆鹤司,他这句话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能得帝都陆家老三一句承诺,可不轻易。只是她转念一想,人救的是陆鹤司一条命,得一句承诺也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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