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万水镇的这家医馆很是有几分实力,盖因他们医馆的来路很是有些了不得,这医馆的老医者啊,那是当年在吴国王宫当过值的,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来头啊。
旁的镇子都有人来这儿看病呢,有时候连苑城的贵族都会驱车前来。老爷子上了年纪了,那是轻易不会外出看诊的,甭管你多大的官儿,多了不起的身份,人家不去就是不去。
你道戚慈怎么就知道得这么清楚,那都是从围观的百姓们口中知道的。
两人就这样透着人群的缝隙,围观着。阿溪人小,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戚慈,问道:“这是怎么了?”
戚慈的神情有些不好,堵在医馆门口的,是好些个拿着棍棒的瞧着就很是健壮的打手,带头的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打扮的样子,穿得极其的端庄。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妇人的应该是出身极其富贵的,尽管她露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莫名的有种了不得的气势。
吴国再开放,也很少有贵妇人带着打手堵着别人的门的。
也就是说,这妇人有可能是大家出身的下人,但是在主家中地位一定是很高的,否则养不出来这等气势。
“都说你们是苑城最好的医馆,那我家少主的病......你们作何解释?”这妇人在说话的时候,声量不算太高,话语也不急迫,可越是这样,越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她面前的中年医者都开始抹额上的汗了。
戚慈想,这位妇人的确是深谙说话的艺术,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
“这位老夫人,您也需要讲讲道理好吧。府上淑女的病我老师也是尽心尽力了。可是什么叫恶疾,您知道吗?”那中年医者背后,走出来一个一脸冷漠的约莫二十几岁的少年郎来。
人群中窸窸窣窣发出了小声的惊叹,有人轻呼道:“是文医师啊,果真是样貌不俗啊......”这显然是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少年郎的容貌上了。
戚慈没有说话,细细听着。
“恶疾就是,兴许你们府上的人都有危险了呢。您还在这么闹腾,完全没有意义啊。”这文医师露出一各笑容来,这笑容明明很温暖,戚慈却从他的眉眼之中看出了恶意。
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啊,戚慈轻轻笑了笑。
众人一听是会传染的恶疾,纷纷都往后退了好几步,有的人更是热闹也不看了,立马就打算回家了。
那老妇人却没有被他三言两语吓住,也收起了慈祥的面容,冷笑一声道:“我家少主原本只是微微发热,有些食欲不振,也就是风寒而已,但是前日服用了你们的药物之后,反而越来越严重,现在已经反复发热多时了。文医师,你们就没有个说法吗?怎么,现在连我们府上也不敢前去了?”
这些人是个什么态度,什么恶疾不恶疾的,她老婆子不懂,她只知道那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少主,从幼年垂髫少女成长到今日,谁都不容易。在家主去世之后,王上以景家无男嗣的原因收回爵位和食邑,这种理由何其荒唐,可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有认了。
只要少主还在,景家就不会败落。
可是现在,少主病了,还是什么恶疾,这群医者还拒绝出诊,实在是讽刺。老家主还在的时候,就是宫中的医者也是可以请来的。
“既说了是恶疾,就勿要再纠缠不清了,横竖,我们是救不了了。你们准备着后事吧。”文医师没有再多说,唤了那中年医者一声,径直进屋就关上了门。
景家少主这病,他们救不了,也不能救。
就在众人以为接下来,或许会是一群人开始打砸的时候,这老妇人微微叹气,说道:“我们走吧。”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这家医馆就是苑城最好的医馆了,连他们都不救,还有什么其余的活路了吗?
天要亡她景家。
见没有了热闹看,人群渐渐散开了。可是戚慈和阿溪没有走,她不但没有离开,反而牵着阿溪的手走了上去。
“老夫人,可否留步一叙?”她背对着阳光,阳光洒在她的衣摆之上,竟像是给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光一样。
老妇人微微眯眼,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