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听戚慈讲故事。
自从戚慈给阿溪讲诉了吴国的历史之后,一下子勾起了其余的孩子的好奇。每个人都好奇历史是什么,好奇文字是什么。他们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眼中满是求知欲。
多知道一点东西没有坏处。
于是每个午后,戚慈就在部落口的大树下讲述一些故事,可能是传说,也可能是历史。她只讲半个时辰,每次讲故事之前,她还会教这些孩子一些简单的字,没有纸笔,就拿个树枝在地上比划几下。
这是后来闻名天下的胡山学堂的最原始的雏形。
每次听故事,阿溪都是最积极的,她好像天生就对文字和历史故事有着不同于一般孩童的敏锐的触觉。她总是最快记下一个字的读音和写法以及寓意的,也是最先对一个故事提出自己的看法的。是个可造之材,戚慈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这样一个姑娘,不应该埋没在日常的琐碎生活之中,她应该也值得拥有更辽阔的天地。
可是很快戚慈又有些无奈,她凭什么不让人家埋没在日常琐碎之中呢,在温饱前面,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意识到,如果想要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首先就要改变整个部落的命运。举目四望,部落的的道路是最最简陋的泥土路,一旦下雨,就是满地泥泞,周边的屋子,全是破落低矮的茅草屋,她的屋子也是,只是相对其余人的来说,稍微要新一点。
族人来往匆忙,他们的日常生活来源,就是山上的猎物和山货,以及少量的田地出产,日子过得很是不好。
在基本生活都不能满足的前提之下,谈什么精神建设。
“神女大人,吴国的第一任国君的出身是不是非常低微呀,那他成为国君是不是经历了常人不知道的磨难呢?如果我也能担得起这样的磨难,是不是生活就好起来呢。”阿溪看着戚慈,突然就这样问道。
戚慈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她,是应该如实告诉她,生活其实一直都挺艰难的,还是应该顺着她的话说,会好起来的,她犹豫了。最终,戚慈摸了摸阿溪的脑袋,温和一笑说道:“他的出身的确低微,可是他遇见了机会,也把握住了机会。人生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机遇,倘若他当初没能救下天子,他就还是一个为天子赶车的奴仆。阿溪,生活一直很艰难,可是你要努力变强,要抓住每一个机会,等你变强了,生活对待你的态度就会不一样了。”
阿溪眉眼弯弯,她睁大了眼睛,说道:“我会变强的,神女大人,我会的。”她一定会让生活改变对她,对大兄的态度。她知道她的机遇是什么,部落的机遇是什么。
就是眼前这个笑着的,和旁人都不一样的神女大人呀。
“英雄不问出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戚慈的眼神有点悠远,带着说不出来的迷人和诱惑。
远方传来鸟鸣,戚慈突然回过神来,笑着挥挥手,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去玩自己的吧。”她其实知道,这些孩子很少会去玩,多半都会为家中减轻一下负担,哪怕就是去山里捡几个菌菇也好,就算压价压得再狠,那也是银钱。
部落的人们真的活得很艰难,。
戚慈讲完故事之后的时间,留给她自己,她的身体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没有关系,她让它适应。部落之中,大山是个经验老道的猎人,她恳求她交予他剑术,不需要多高超,至少在锻炼中,能让她娇弱的身体变得强壮一些。
强大自身永远是没有错的,她不能接受下一次,在遇见危险的时候自己再一次成为一个累赘。
现在的戚慈还没有想到,她的骨架虽然已经基本定型了,可是在剑术一途上,她的确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一个外表娇弱的姑娘,谁也想不到她会是一个剑术高手,以至于可怜的有风,在她手里栽了一个大跟头,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戚慈,一边挥剑,一边在脑中想着如何才能改善部落的生存状况。
“都起来吧。”他淡淡开口道,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却并不显得冷漠,反而让人觉得如沐春风。“阿哑,跟我来。”
阿哑是他十年前捡回来的一个哑巴姑娘,那个时候,巫芒尚且还不姓巫,他跟着他的师傅在七国游历。那一天的雨很大,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一个,就缩在一间屋子的屋檐之下,冷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