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推开门进来的是阿溪,就是狗子的妹妹。她的手上端着一个陶盆,戚慈看不见盆子里面放的是什么。阿溪羞涩一笑,将陶盆放在桌子上,看着戚慈道:“神女大人,请原谅溪那晚的无理,溪实在太过担忧大兄了。”她顿了顿,接着,“溪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这是母神山上独有的浆果,非常甜美,是溪今才去采摘的,新鲜极了。”陶盆里放在一堆的红色的浆果,看上去诱人极了。
这就是那晚另一条路通往的山头上长着的浆果。
“阿溪,我能理解,每个人遇见这种事情,都难免会心慌意乱,我怎么会怪你呢,这是人之常情。”她是真的不怪她,有什么好责怪的,不过是个姑娘罢了,何况这个姑娘还这么勇敢。“谢礼我就收下了,谢谢阿溪了,你采的浆果看上去美味极了。”戚慈夸奖了阿溪一遍,姑娘竟然还有些脸红了。
呆在部落的这些日子里,戚慈除了看书,就是去部落里面逛逛。渐渐的,她也知道部落里面的一些情况了,阿溪和狗子这对兄妹的情况,她是知道的。
狗子的阿父在狗子阿母怀阿溪的时候,上山打猎不慎摔下山崖去世了。他阿母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当场就晕过去了,后来产下阿溪,没有撑得过去,也走了。
好好的一个家,就剩下了狗子和刚出生的妹妹了。阿溪之所以叫阿溪,是因为在狗子的记忆之中,生阿溪的时候阿母的血流得就像山上的溪一样。
阿溪是喝部落里其他人的奶水长大的,也是她命不该绝,那一年恰好部落之中生产的人比较多,多余的奶水,也就勉强能养活一个阿溪。
她就这样和哥哥相依为命的长大。
狗子和阿溪的生活也不容易,都是孩子,养活自己已经很勉强了。戚慈也是独自一个人长大,这种感觉,她甚至比阿溪更明白,所以她理解他们。
送完东西,阿溪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犹犹豫豫的,像是有什么话想,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戚慈终于看不下去了,她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她坐在窗边,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映衬得她的脸庞如同玉石一般晶莹剔透,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阿溪有些看呆了。
半晌后回过神来,这才回答道:“神女大人,您认识这上面的字吗?”她看着竹简,眼神之中是满满的渴望,她知道这个叫做文字,部落里,不是人人都识字的,大多数的人都是不认识文字的。对他们来,吃饱和穿暖都是一个不一定能实现的问题,还谈什么识字了。
这其实是阿溪第一次看见文字,可是她一眼就知道这是文字。
“是的,我认识上面的字。”戚慈这才发现她的注意力都在竹简上,眼中是满满的向往。
“您能跟我,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吗?”
戚慈笑了笑,温柔极了,然后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上面是,我们部落所在的这座山啊,叫胡山,胡山呢,是属于胡山镇的,胡山镇又是属于吴国的,上面讲的就是吴国开国的历史……”她的声音,轻柔得像山间的风一样,不知不觉地抚摸过这大地万物。
阿溪永远不会知道,她今的随口一问,会在日后,给这个老旧的部落带来了怎样的一场翻地覆的变化。
那是一场,如同革命一样的、如同山洪一样的变革。可是同时,也是润物细无声的变化,是温柔的,是循序渐进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越国宫中,有风派遣自己的心腹去保护有耘,而他自己则命令侍从收拾行李,准备出门进行游历。
七国从一开始,就有游历的习惯,多少人正是在游历之中出名的。可是谁都可以去七国游历,唯独有风不可以。离开越国宫,谁又知道丧心病狂的薄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
他的心腹这样劝他。
连巫芒也不认为现在是有风外出游历最好的时机,可是他也知道,一旦是有风决定的事情,便没有人可以更改了。
有风离开都城的日子到底还是定了下来。
在十月的月圆的那一,就是有风离开的时候。
两人交过一次手,他远远见过那人的模样,有一条斜长狰狞的疤痕从他的左眉骨直直划入下巴 ,猛然瞧上去,竟是有些吓人的。听闻这位将军在吴国的名声也不是那般好,出去也是为能止儿夜啼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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