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圈套里送死!你到底想什么呢?周阳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傻子?真给周阳家丢脸,你爹要是知道,一定再气死一回!”
周阳锦丝毫不为所动,微笑说:“夕小姐,你在担心我?”
“我”夕脸红了,狠狠瞪了周阳锦一眼“我才不担心你这头蠢猪!”
周阳锦依然面带微笑,忽然岔开话题:“夕小姐,我听姐姐说,你去见过维公子了。”
“秀姐姐真多嘴。”夕埋怨道“是啊,我去见了又怎么样?你想指手画脚吗?”
“没有,我只是想”周阳锦侧过头,望着池塘清水“只是”
“有话快说,吞吞吐吐好讨厌!”
“只是,我想问夕小姐,如果那天我杀了维公子,夕小姐会怎样?”
夕愣了一下,然后摆出无所谓的样子说:“杀了就杀了,你杀了他,我只是少认识一个笨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阳锦望着夕,似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打了一躬,说:“那天我没有杀维公子,被颜英吉追杀,若不是夕小姐出手,我和姐姐怕是早就死了。夕小姐大恩大德,在下只能来生再报了。”说完便要离去。
“等一下!”夕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看到夕走到池塘边沿。
夕阳下,少女窈窕的背影是那么婉约,那一刻,周阳锦明白了什么叫做绝代风华。或许夕的姿色略逊于阿秀,但在晚霞下,在池塘畔,在青草间,在轻柔风中,那个身影凝固成为一瞬,留存在了周阳锦心里,再也不会消失。
夕轻声吟道:“江河奔腾,大鱼击流,池渊静暧,小鱼畅盘。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生命,大鱼有大鱼的雄力,小鱼有小鱼的自在。所谓超越,其实不智。为何你就是看不破?”
周阳锦叹息说:“父亲也说过,如今已是乱世,乱世是狂人的舞台,可周阳家没有狂人,我们只能下台。但是家人都走了,却只留下我和姐姐。我必须做一些事情,毕竟我是周阳家最后一个男人。有时候,男人必须做一些事情。我父亲也是这样做的。”
“还是呆子!”
“夕小姐,我看着家人一个一个惨死眼前,那份心情,你不会明白的。”
“或许吧”夕沉吟半晌说“锦公子,你的对手出自鬼参营。鬼参营的人都是自幼接受训练、万里挑一的高手,他们是天生的武者,明白么,你们的差距就在这里。如果你能明白武者的信念,或许能够保命。”
“多谢夕小姐提醒。只是我也不想死,却又必须死。”
周阳锦告辞离去。
夕没再阻拦,只是望着池塘,良久未动。
喝彩声震耳欲聋,一浪高过一浪。
周阳锦的剑看似犀利依然,死死压制着高威。但明眼人都看出他后力不济,如果不能在几招之内击败高威,很快就会落入下风。而高威面色如常,应对沉稳,形势对他越来越有利。
颜瑞也已看出周阳锦取胜无望,急得低声说:“还有机会!”
“不可能,太迟了。”夏维说。
忽然,周阳锦跃到半空,身体猛然旋转一周,长剑随着旋转之力拨出。高威屈膝举棍,当的一声,虎口剧痛,齐眉棍脱手飞出。这是难得的机会,周阳锦落地之后向前跨出一步,剑如蛟龙出渊,盘盘绕绕向高威奔袭而去。
这是周阳锦一生中最完美的一次进击,连他自己都不禁在心中问:“赢了?”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就像夏维和夕都说过的,周阳锦不是天生的武者。他父亲也说过,周阳家没有狂人。武者和狂人的共通处是,他们有超越常人的信念,他们可以将自己放在生死之间,那里有他们所追求的人生。他们都习惯往来天堂地狱之间,因此在大惊大喜面前,能保持最平和的冷静。
周阳锦缺的就是这份冷静。
他没有看出高威只是懒得再陪他玩下去了,高威只是卖了个破绽,引诱他走进圈套,然后结束这场实力悬殊的比试。
剑刺破了高威的肩头,一丝鲜血飙出,高威的脸上终于有了兴奋的神情,他用自己的血让这次比试不再平淡,他满足了,接着他的拳头砸了出去。
拳头带出的风压就让周阳锦感到窒息,但他已经避无可避。那一拳正中心口,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胸骨裂开、心脏破碎的声音,然后他喷出鲜血向后飞了出去
变化来得太快,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周阳锦忽然败了,所有人都忘了喝彩,惊得站了起来。
高威缓缓走到周阳锦跟前,捡起他的长剑,说:“我最讨厌你这种公子哥了。”说着便倒举长剑,对准周阳锦的心脏刺了下去。
当——
间不容发之际,一根箭矢穿空而过,射在剑身上。高威被震得虎口剧痛,长剑险些脱手。
当当当——
又是三箭射来,高威全力格挡,还是退出三步。
只见一匹骏马从南疾驰而来,马上骑者手握大弓,在奔驰中连续发箭,将高威连连避退。
观众仿佛被这忽然而至的骑者唤醒,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
“是她。”夏维小声说着,声音被喧嚣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