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无论何谁交谈,我从来都没有发自内心地愉快过,总是觉得自己处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里。但是,我却依旧毫无意识地继续展现我的演技,只为了避免和别人交谈时产生摩擦。
“更何况,最近也很少见她笑过。虽然你刚才看到她和我闲聊时,偶尔露出笑容,但之前的她并不是这样。”
听我这样一说,森野有些不解。
“平常的她不怎么爱笑吗?这可真有些想不到,她看上去很开朗的呀”
于是我简单地跟她解释北泽夏海与她姐姐之间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
有一层隔膜长时间阻隔着北泽夏海与拥有一张和自己很相像的面孔的姐姐,于是她总觉得自己被姐姐厌恶,渐渐失去了笑容。
森野默默地、仔细地听着我的讲述,从未打断过我的话。
“因为好奇,我也参加了北泽博子的葬礼,所以我看过她烫头发以后的相片。在葬礼上夏海告诉了我这一切。然而,就在几天前,她发现了录有北泽博子生前遗言的磁带”
北泽夏海终于和已经去世并永远无法见面的姐姐再次相聚了
为了避免事情会愈来愈复杂,我没有告诉森野凶手以及昨晚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告诉她录音磁带的内容,并解释可能是因为录音才使北泽夏海的心理产生了变化。
我突然回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个怀里紧抱着录音机、坐在废墟地面上蜷缩着身体的北泽夏海。那个时候的我正单手拿着匕首在那个少年的衣服上擦拭刀子上的血渍,听着北泽博子的独白,我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她们姐妹孩提时一起玩耍的情景,亦联想到另一对孪生姐妹。
直到我把她们姐妹的回忆等讲述完了,森野还是保持着双手插在胸前,斜靠在巨幅广告画上的姿势,只是眼睛微微凝视着下方,似乎在默默地思考着什么。在车站白色灯光的照射下,她的下眼皮上清晰地映出睫毛的影子。
“我正在制作的剪报簿里没有发现你所说的这些情况。”
不久,她似听非听地这样小声说,然后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正在自动售票机前排队的北泽夏海。
排列的队伍渐渐往前移动,终于轮到北泽夏海。她正把硬币投入自动售票机里,并按下售票机的选择键,买了一张到最近车站的票。来来往往的人群几乎淹没了她,勉强可以看到她那忽隐忽现的背影。
森野松开了交叉在胸前的双手,并瞟了一眼握在右手的果汁。
原本斜靠在墙壁广告上的背挺直起来了,一头长发也随之移动着。宛如停止流动的河水再次静悄悄地流动似的,她轻盈地走了出去。
由于这一举动过于安静,直到她开始走动的那一瞬间,我都没有回过神来。起初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只是目光随着她远去。当她的背影快被拥挤的人群淹没时,我终于反应过来,并追了上去。
北泽夏海就在她视线的前面,她已经买好票正朝检票口走去。森野夜就像一位梦游症患者,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朝着北泽夏海走去。然而,她似乎还没有习惯在人群中穿梭,不断撞到来往的行人。无论是身穿西装赶路的男士,还是年轻的女士都在躲避着她,但她却像故意瞄准似的,逐个冲撞着他们。每撞一次,她都会被反弹得倒退几步,然后捂住鼻子继续往前走。从我来到这个世上之日起,就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笨拙地穿梭在人群中的人。因此,我轻而易举就赶上了她。
就在此时,北泽夏海已经穿过纷杂的人群簇拥着的检票口。检票口的数量相比来往的行人要少得多,所以大量的人都汇集在几个检票口前。在我和森野面前有无数张脸以及无数个背影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不一会儿,北泽夏海就消失在我们视野里。看来她并没有注意到森野,所以直接进了月台。
森野又撞上了一个行人,那是一个体格非常高大的中年男子,就像三轮车撞到卡车上一样,她被反弹了回来,向后踉跄了几步,因为我跟在后面,所以正好倒在我的身上。她的头正撞到我的下巴,这是近几个月来我所发生的事件中损伤最严重的一次。但森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只顾一个劲地望着北泽夏海消失的方向。她重新端正了姿势,稍稍有些踌躇地拉长了下巴,耸了耸肩,然后大声叫了出来。
“夏海同学!”
实在无法想象她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不禁让我觉得在她那纤细的身体某个地方安装了一个扩音器。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嘈杂的脚步声、说话声等,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来往的行人吃惊地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注视着她。
森野继续朝着北泽夏海消失的检票口走去,停下脚步的行人都躲闪开,为她让出一条路来。我也紧跟了上去。
不一会,本是嘈杂的四周又再次恢复先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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