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如梦似幻。
那一瞬间,梁儿的头脑是空白的。或许从燕丹的手指贴在她脸上那一刻开始,她的头脑就已经是空白的了。
许久,燕丹放开梁儿,唇角含笑,望着她的目光包含柔情。
梁儿却以指抚唇,一时羞得不知该如何自处,竟失态的跳了起来,礼也未施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梁儿关了门,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榻上,将脸埋于被中。
刚才是怎么了?她竟然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给吻了?他还说他心悦她?
天啊,这也太疯狂了!那可是太子丹啊!
等等......太子丹?
梁儿腾的坐了起来。
她刚才真是太糊涂了,怎么可以跟太子丹接吻呢?
她当初死活不答应做燕丹的女门客,不就是因为不想趟燕丹未来的浑水吗?
燕丹是历史上注定不得好死的人,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连他的门客都不愿当,怎么可能去当他的女人?
最近她的确是跟燕丹走得近了些,但那都只是因为她想要在燕丹身边保住性命。
故而无论她跟燕丹说了多少自己对时势的看法,却始终都未真正给燕丹出谋划策过。
之前被燕丹扰乱的思绪渐渐回转,梁儿脑子愈发清明,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且先不论她与燕丹的关系如何,就单论燕丹其人。
他外表虽儒雅温厚,行事却是铁腕无情。他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件事,都是目标明确,精心算计的。
这样的燕丹,他的爱又有几分真呢?
也难怪之前燕丹送她衣服,她小心防备,等了这么久燕丹也没跟她提任何要求。
今日又送她那么贵重的金花燕支,还说什么心悦她,原来燕丹想要的竟是她的心。
要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臣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爱上自己。
梁儿苦涩失笑。
燕丹果然还是不肯放过她的,为收得一个有用之人,竟不惜对一个卑贱的婢子用上了美男计,太子殿下也真是够拼的了。
不知从何时起,燕丹在她面前已经不再自称“本太子”,而是称“我”,或许那时燕丹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吧。
梁儿默默叹了一口气,郑重的告诫自己绝不能对燕丹动情。
可刚才那一吻的余温犹在,唇角边的温润之感让她不自觉地回想起燕丹的温存。
忽然她猛的摇了摇头。
暗骂自己怎么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那样的记忆是一定要抹去的,绝不能弥足深陷。
丢了性命是小,若要是被燕丹利用了感情,那未来的伤心难过可是比死还痛苦的。
这一整天,梁儿都没再出房门。
见梁儿躲着不出来,燕丹也没有按例出门。
关于梁儿,燕丹觉得她许是害羞,或许自己也是有些唐突,让梁儿尴尬了。
此后,燕丹便不再放任自己对梁儿的心思,而是转而慢慢关怀起她来。
见燕丹不再逾矩,梁儿也慢慢放下戒心。
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先前那般……
不久后,秦国传来消息。
赵政也同他的父亲一样,没按照祖制守孝除丧一年,而是先王过世不到半年便登上了王位。
二十九岁的赵姬成为了太后。
而吕不韦继续任相邦的同时,赵政还拜吕不韦为仲父,将军政大权全部交于吕不韦手中。
见秦国由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继位,六国更加松了一口气,皆道秦国怕是几年不会再对各国形成威胁了。
燕丹却面露一丝不安。
“殿下?有何不妥吗?”
梁儿轻声询问。
燕丹摇头。
“似乎并无不妥。只是略有担心。”
燕丹看了一眼梁儿,眼神意味深长。
“你曾跟随秦王政多年,他是怎样的人?”
一想起赵政,他始终记得那张年幼却倔强的脸,还有那双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明亮双眼。
曾经他觉得赵政只是个孩子,因此对那样的眼神并未介意。可那样的眼神若是属于秦国之王,却是要慎重看待了。
梁儿见燕丹提起赵政,心下感到一丝不妙。
“梁儿跟随秦王政的时候他还小,并看不出与常人有何不同。”
燕丹闻言自嘲一笑,淡淡道。
“罢了,我已经料到几分了。看来往后天下又不得安宁了。”
梁儿心中一凛,燕丹总是能一眼将她的心思看穿。
看来此次燕丹已经看出,过了这么久,她仍是站在赵政一边的。
梁儿把赵政说的越平凡,燕丹就会越觉得赵政不简单。
如此,燕丹会不会放弃对她的计划拉拢?若是真的放弃了,又会如何对她?
梁儿突然想到燕丹很看重商鞅。
记得当年公叔痤将商鞅推荐给魏惠王,魏惠王没有理会。公叔痤便谏言,商鞅年轻有才华,主公若是不用他,就一定要杀掉他,不能让他投奔别国,结果魏惠王依旧没有理会。后来商鞅去了秦国,仅凭一人之力就让秦国由弱转强,魏国却被秦国打压的越来越弱,魏惠王后悔不已。
这样的错误精明的燕丹怎会再犯?
虽然她梁儿跟商鞅自是无法相比,但事情的道理却是大同小异。
梁儿不禁心下生寒,她若执意不从,燕丹会不会杀了她以绝后患?
她愈发感到不安,觉得时间越久,自己被燕丹除掉的可能就会越大。
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找机会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