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刚翻过一个缓坡,突然,车上的三个人都轻轻叫了起来:狼!狼!陈阵揉了揉眼睛,只见车头侧前方300多米的地方,蹿起一条巨狼,个头大得像只金钱豹。
在额仑草原,巨狼仗着个大力猛速度快,常常脱离狼群单打独斗,看似独往独来吃独食,实际上它是作为狼群的特种兵,为家族寻找大机会。
巨狼好像刚睡了一小觉,一听到车声显然吃惊不小,拼命往山沟草密的地方冲去。老刘一踩油门,激动得大呼小叫:这么近,你还逃得掉啊!吉普车嗖地截断了大狼的逃路,狼急忙转身往前面坡顶狂奔,几乎跑出了黄羊的速度,但立即被巴参谋的车紧紧咬住。两辆吉普车呈夹击态势,向狼猛冲。大狼已跑出全速,可吉普车的油门还没有踩到底。
两位特等射手竟互相谦让起来。徐参谋大声说:你的位置好,你打吧!巴参谋说:你的枪法更准,还是你打。
包顺贵挥手高声叫道:别开枪!谁也别打!今儿咱们弄一张没有枪眼的大狼皮。我要活剥狼皮,活皮的皮板好,毛鲜毛亮,那种皮子最值钱!
太对了!两位射手和两位司机几乎同声高叫。老刘还向包顺贵伸出大拇指说:看我的,我保证把狼追趴蛋!小王说:我一定把狼追得吐血!
矮草缓坡丘陵是吉普车的用武之地,又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两车夹一狼,巨狼绝无逃脱的可能。狼已跑得口吐白沫,紧张危险的吉普车打狼战,忽然变成了轻松的娱乐游戏。
陈阵到草原以后,从来没有想过,人对狼居然可以具有如此悬殊的优势。称霸草原万年的蒙古草原狼,此时变得比野兔还可怜。
吉普车在两位驾技高超的司机控制下,不紧不慢地赶着大狼跑。狼快车就快,狼慢车就慢,并用刺耳的喇叭声逼狼加速,车与狼,总是保持五六十米的距离。巨狼速度虽快,但是体大消耗也大,追出20多里地,狼已跑得大口吐气,大喷白沫,嘴巴张大到了极限,仍然喘不过气来。
陈阵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地跟在狼的身后,在汽车上看狼奔跑。草原狼也从来没被追敌追到一刻不得喘息的地步。陈阵有一刻闭上了眼不忍看,却又忍不住睁眼去看。他多么希望大狼跑得快些再快些,或能钻天入地,就像传说中的那条飞狼,能从草地上腾空而起,破云而去;或者钻进他掏挖过的那种深狼洞。然而,巨狼既飞不上天,又找不到洞。草原上狼的神话,在先进的科技装备面前统统飞不起来了。但是眼前的巨狼,仍然在拼死拼命地跑,拼尽狼的所有意志,顽强地狂奔。好像只要追敌没有追上它,它就会一直这样跑下去。陈阵真希望车前突然出现大坑、大沟、大牛骨,即便自己被甩下车,他也认了
两辆车上的猎手,都为碰上如此高大威猛漂亮的巨狼而激动,比灌足了酒还要红光满面。包顺贵大叫:这条狼比咱们打的哪条狼都大,一张皮子就能做条狼皮褥子,连拼接都不用。
徐参谋说:这张皮子就别卖了,送给兵团首长吧。
巴参谋说:对!就送给兵团首长,也好让他们知道这儿的狼有多大,狼灾有多厉害。
老刘拍着方向盘说:内蒙古大草原富得流油,一年下来,咱们可就能安个比城里还漂亮的富家了。
那一刻陈阵的拳头攥出了汗,他真想从后脑勺上给那个姓刘的一家伙。可是陈阵眼前忽然闪过了家里的小狼,心里掠过一阵亲情软意,就像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等着他回去喂养。他的胳膊无力地耷拉下来,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和脑子都木了。
两辆吉普车,终于把狼赶到了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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