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滞住。
他的唇在她脸上胡乱地吻着,胡子好像很久没刮了,扎在她脸上好疼
印象中,他的吻一向灼热,可是此时却是冰凉的,冰凉的唇,冰凉的呼吸,冷意将她包围得紧紧的。
她当然不知道,他一路赶来,一路冷风,只是觉得,这样的冰凉嚅动在她擦伤的地方,并不痛,真的。懒
他吻她,虽然凌乱,却那么轻柔,像一阵阵凉爽的柔风,冷却了那些皮肤破损而致的**的疼痛
皮肤相贴之间,有微凉的湿意在润开,随着他唇的吮/吸辗转至她的唇里,微咸。
那是泪的味道
她在哭,她知道。可是,他呢?有他的泪吗?
她看不见。
只听见他喉间有压抑的声音在滚动
那一瞬,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痛苦。
原来,他也是如此如此的痛
她的初衷,不就是想要伤害他妈?不就是想要他也痛吗?
她做到了
她却更痛了
这世上亲密的人之间,有两种相处模式。一种像寒风里的鸟儿,寒冷的时候可以偎在一起取暖;另一种像刺猬,一旦靠近,就会将彼此伤害得更深
她和陆向北,似乎是后者,永远也做不到相互安慰相互取暖。
和从前的很多次很多次一样,在她承受着无法承受之痛时,所作的事必然将她的痛苦化作嘲笑,化作利剑,然后狠狠地去刺痛他。虫
再然后,两人同坠痛苦不堪的深渊
这是她和陆向北的模式,有时甚至不受她理智的控制,她甚至从没去想过为什么要这样,但似乎,就是这样了
或许,归根结底,只是因为他们是刺猬而已。品种的无法更改,导致相处模式的不可更改
所以陆向北,远离吧!远离彼此,就没有伤害!
他这样时时出现在她面前,她永远也走不出阴霾
她木然由着他吻着,等他离开了自己的唇,在她下巴上吮/吻时,她声音颤抖着,哑声道“陆向北,你走吧,很晚了,我想休息”
他的吻滞住。
她狠下心来,提高了声音“贺二!让他走!让他走!”
被陆向北一拳打得鼻孔流血的贺子翔一直一边静静地看着,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不插手不还手更好不过,现在童一念开了口,就不能保持沉默。
手,搭上陆向北的肩“你还是走吧!”
她居然让另一个男人赶他走?!
这个打击,比他一拳打在贺子翔脸上的力道可就大多了!他把贺子翔打出了血,把他打翻在地,而事实上,到了现在,倒下的却是他!
似乎,真的没有可能再待下去
他默默地站起来,脸上亮晶晶的,是液体的亮光,不知,是她的泪,还是他的吗?
他有流泪吗?
不会,一定不是,他是男人,怎么可以动辄流泪?那通红的眼睛也不过是连续熬夜所致,所以,不是他流泪
站直了身体,周身已是一片清朗,低低地一声嘱咐“我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咬紧了唇,不让自己开口说话,因为,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始终不理他,他想,她是真的不愿再看见自己了吧那他走至少现在让她休息
临走前,对身后的贺子翔道“跟我来。”
贺子翔看了眼童一念,见她泪水阑珊,双目游离,便不声不响跟着陆向北出了病房,如果,有男人之间的话要说,当着她的面,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何况,他打他的一拳,怎么要讨个清清白白!
在病房门掩上的瞬间,在他和他离开的瞬间,躺在床上的童一念,双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再一次,泪如雨下
等电梯的大厅里,陆向北又点燃了一支烟,临窗而立,朝外吐了几个烟圈“到底怎么回事?!”
“伍若水!”贺子翔不打算隐瞒,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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