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启航,离岛渐渐朦胧,淡出视野。不一时,前方又只剩下烟波浩淼,天水一色。不知名的海鸟欢快地鸣叫着,在头顶盘旋飞舞。
众人经历英雄冢内的一番恶战,虽说人人带伤,却也总算都周全。绿笛儿忐忑的心终于得以安稳,心中十分惬意,一想到前面未知吉凶的旅程,不由大发感慨:“鸟儿多好,整日无拘无束,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哪里象人终年奔波,披荆斩棘。人活得远不如鸟儿,有朝一日像鸟儿这样生活该有多好?”
谷昭闻言,听出她这是话里有话,便回道:“鸟儿这样的生活是好。可如果人人都象鸟儿一般,吃饱了就玩,玩够了就睡。那么跟那些豪门巨宅的纨绔子弟又有何分别?”
绿笛儿怒视谷昭一眼道:“我只是说鸟儿无忧无虑,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人心叵测,险恶肮脏,怎么能跟鸟儿相提并论?”
谷昭忙道:“绿笛儿姑娘莫要生气。谷某只是觉得,大丈夫在世便要扶危济困,惩恶扬善,救民于水火。若是一次碰壁,便人生失意,弃世隐居。满腹经纶独对茅芦青灯,一腔学问只做渔樵耕读。‘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这样的所谓先贤圣者,谷某并不佩服。谷某佩服的是象岳鹏举那样‘苟利国家生死矣,岂因祸福避趋之?’遭遇谗毁仍坚持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真英雄,大豪杰。”
绿笛儿道:“岳鹏举诚然是大豪杰,真英雄。为了个昏君尽愚忠,殚精竭虑,死而后已。结果呢?被昏君下旨,父子弃世。在昏暗腐朽的朝廷,凭一腔热血便能为国为民吗?陶公幽居于田园之中,不问世事,更不为五斗米折腰,‘一箪食、一瓢饮,曲肱而枕之。’高风亮节。‘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活得冲淡清远,悠然自得,‘但得琴中趣,何劳弦上音?’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谷昭道:“陶公便是不愿折下尊贵的腰杆子以事权贵,做了乡隐逸士,一腔学问化作清风,给后代士大夫做了表率,一遇困难便弃世,图一时快意,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然而,他这一生一共做了几件与黎民苍生有益的实事呢?假如他肯为黎民着想,敷衍权贵,又能恩泽多少贫瘠百姓。比留下几句清诗岂不来得实在?这一点他大不如刘梦得。刘公一生官场载沉载浮,但他始终有一颗为民之心。不管官做到什么程度,始终如一,‘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然枕寒流。’刘公首次从高高庙堂之上被贬为僻远的朗州司马。他没有自甘沉沦,几经宦海沉浮,后来苏州发生水灾,哀鸿遍野。刘公被派往苏州担任刺史。他上任以后马上开仓赈饥,减免赋役,很快使人民从灾害中走出,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苏州人民无不感激零涕,至今仍有祠堂供奉。假如,刘公象陶公一样,一旦遭遇困厄,便做缩头乌龟,还能在苏州水患时,救济万民吗?”
绿笛儿一听谷昭说缩头乌龟,便更有些着恼道:“你是说我光想着自己,自私小气吗?哼,你也学会刘禹锡风格,说话含蓄,讽刺而不露痕迹了吗?”
红泠本来一看他俩要咬文嚼字,讨论学问,立即跑远。不料这边声音渐大,似乎有吵架的意思。急忙过来掺合道:“大师兄,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跟绿笛儿姐姐说话?你知不知道,你掉下石台后,绿笛儿姐姐差点要为你殉情呢?”红泠话虽夸大,但绿笛儿当时焦急心态下,也确实有可能那么做。绿笛儿听红泠说出,粉脸立时羞红,对这个口没遮拦的妹妹也实在没辙。谷昭也是老脸滚烫,窘道:“绿笛儿姑娘这以后万万不可。”
红泠俨然一个小老虎,咄咄逼人道:“不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说句话都结结巴巴的,还妄谈拯救黎民于水火?快道歉。”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