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看金冶子岁数不小,怕李长河伤了他。
这个李长河入府多年,干练而稳重,信王从未见他败过,视其为心腹臂助,也是王府内第一悍将,信王心中对他充满了信任。毕竟信王年轻见识短,如此年轻又是皇族,也算是皇族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谷昭就对他非常的赏识,怨不得李维死前请求他关照下信王。如今一见,其果然是干练敢为的人杰。但与东瀛的德川家光一比较,信王缺少了德川家光身上的沉稳,显得有些毛躁。
金冶子没想到信王派出来的竟是个随身护卫,他老早就试探过这些人的内息,没个像样的对手。但李长河此时已走至园子正中的木台上,这木台本来是为酒后观戏所建造,道了一声“请。”众人便把目光齐集到金冶子身上。金冶子一张老脸顿时气得发黑。知夫莫若妻,白希珍一瞧,知道老公抹不开面子对付这种无名小辈,急忙一推正在傻吃浑喝的恶魔陀:“还不去替你师父。”
恶魔陀忙擦下嘴巴,拎起怪刃,跳上戏台。道:“想挑战我师父,先过了我这关再说。”说罢,也不待李长河答话,舞起怪刃兜头砍落。这李长河自幼跟随名师学艺,学成后便奉师命保护信王,一直待在信王府,从未踏足江湖,所以江湖上都不知道他这一号。眼见怪刃袭来,并不着急,足尖一点,轻轻闪到一侧,这一跃身轻如燕,妙到毫颠,众人道了声好。旋即,李长河抽出兵刃,是一把贴身软剑。所谓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软剑剑身极为柔韧,剑刃却异常锋利,在李长河内力摧动下,软剑抖得笔直。加上李长河人也长得精神,往那一站浩气凛然。而对手恶魔陀本就长得丑陋,手上用的怪刃更是貌似其人一般怪异,通体透射着嗜血的光芒。众人心中大多暗暗支持李长河。
恶魔陀见李长河亮出兵刃怪笑一声,扑上身去,舞起数十道强霸刀气团团将李长河罩在中心。李长河气定神闲,见招拆招,一把软剑舞得滴水不透,任是恶魔陀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却也丝毫没有破入李长河的剑网。二人就这么一个攻一个守,足足进行了一盏茶时间。表面上恶魔陀占据上风,因为他处于进攻的位置。而李长河上来便失去先机,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但明眼人不难看出,李长河在纵横的刀气中犹似闲庭信步,不急不躁,似乎是在等待最佳的反攻时机。
恶魔陀等三人初来京城,便名动天下,李长河早已暗中观察,知道东厂三恶的厉害。此次交手,李长河了解对手,但由于其名气不响,恶魔陀却不知道他,首先便吃了一亏。再加上李长河善于运用头脑,这也是恶魔陀远远不及的地方。
战至五百余招,恶魔陀额头沁汗。此刻的他真是心急如焚,越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好给师父争回脸,但急切之下却越是难以奏效,反而露出破绽给李长河以可趁之机。李长河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是不愿意浪费体力,他要在最合适的时机,给予敌人一击致命的打击,从而尽量保持长久可持续的战力。这么一说,李长河颇具谋略眼光。事实确是如此,李长河的师父便是智慧与武功并齐的人物。从小他学到的不只是武功,还有韬光养晦的胸襟和运筹帷幄的战略头脑。
恶魔陀此刻便是一只上窜下跳的山豹,而李长河则是名经验丰富的猎手,他不慌不忙躲闪着山豹的攻击。山豹数次攻击无效,终于渐渐露出疲态,密集的攻击露出不大的破绽。然而,这足以让猎手一展身手。李长河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快如闪电。他岂容久久等到的机会错失?但见他凝神扭腰,剑身横转,剑气蓬勃绽放,瞬间向恶魔陀挥出十六道剑气。如一道道气浪,汹涌袭向恶魔陀。恶魔陀一看不好,这招他瞧着这么熟悉呀。急忙化攻为守,舞起怪刃抵挡。金冶子大惊,再次遇见师兄独创的剑法,想不到一日之间,连遇两次,只不过谷昭当时挥出了十四道剑气。而此人竟然挥出十六道剑气,此剑已然大成。金冶子不禁暗暗后悔当初自负,没有将师兄的剑法传给自己的徒弟,虽然自己能轻松破解,但主要也是内力占优,若是师兄无忧子使出此剑,金冶子能不能从容化解,他自己也没底。
光看恶魔陀面对此剑的紧张程度,金冶子也知道恶魔陀要丢他的脸。好在恶魔陀吃过一次亏,长了些记性,勉力抵挡了这招,还没来得及擦汗。李长河第二招又接踵而至,用的正是“风平浪静。”剑气刚柔转换得心应手,可见李长河此剑法果然大成。这回,恶魔陀突然感应不到对方霸烈的剑气,只见对方绵软沉稳地发出一剑,恶魔陀不敢大意,无计可施之下,干脆舞起怪刃还了李长河一刀。刀气刚出,便遇到一股绵软的内力,刀气顿时如打在棉花上。恶魔陀暗叫不好,急忙来个后翻,剑气贴面而过,恶魔陀一个激灵,浑身霎时汗透。差那么一点点便身首异处。才要提刀还击,陡觉一物从眼上掉落,急忙用手一抓,原来是自己的眉毛被剔落。众人这时才对李长河精彩至极的一剑,轰然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