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两天没有什么动静,但在第三天秦书记又来了,照样是上次的三个人。
这次问的内容比上次要敏感的多,言辞间更加的少了许多修饰,基本上都是采用询问的语气直奔主题。询问的重点集中在三个方面,一个是本属于氮肥厂的三百万,是怎么到了一家改制后的股份制企业的帐上去的?第二个就是在买卖国家固定资产的时候,所产生的差价损失当时县委是怎么考虑的?秦书记还就这个问题,拿尹扬以前的坐驾的奥迪a6举了个例子,他说这辆车买的时候总共大约花了三十六万,而卖的时候才卖了二十八万,那么这中间一进一出就有八万块钱的窟窿,尹扬当初有没有考虑过这个损失?是怎么考虑的?第三个问题则仍旧是上次的下许庄集资问题的旧话重提,但也没有让尹扬当场就回答,而是让尹扬就下许庄整个的集资过程写一份详细的材料。秦书记只问了一句材料什么时候可以交给工作组?并在最后附加了一句说这是市委领导点名等着要看的材料。
尹扬感觉很无趣的,第一个问题他重点说明了一下县里和氮肥厂当时的财务状况,具体讲了一下所面临的困难,又讲了一下腐殖酸肥料的市场前景。然后再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古川化工的组织构成,以及它为什么要采用股份制的原因。最后谈了谈古川化工借贷的经过。
尹扬强调了一句说:“秦书记,坦率的说就是氮肥厂不借给古川化工,县里的几家银行也会考虑借贷给古川化工。古川没有什么大的基础建设,也没有什么企业,商品贸易就更不要说了,所以他们每年的贷款一直是个困扰他们的难题,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几家银行每年款都贷不出去,从而导致年年都是在亏损。所以他们对古川化工的这次借贷非常热情和关心,所给出的贷款息率也远比古川化工主动给氮肥厂报出的利息要低的多,但古川化工还是坚持跟氮肥厂借贷,因为他们是想借此照顾一下,和他们是一条根上出来的氮肥厂的离退休和下岗的干部职工。”
第二个问题,尹扬同样拿奥迪a6和他现在的国产小排量汽车做例子,给他们按一年的维修保养、油料损耗的费用对比着算了一下帐。然后指着纸上的算出来的两者产生的费用,那将近十二万块钱的差距,对秦书记说那八万我一年就赚回来了,还不说我这车最少可以使用六年,还反问了秦书记一句这是赚了还是赔了?看到秦书记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的样子,尹扬又说:“秦书记,我还没有算两辆车每年折旧所产生的差距呢?奥迪我们是买了三十多万,我现在的车是七万多块,两辆车假设使用寿命都是八年,那么折合一下我们每年在汽车的折旧费用上面,奥迪每年是四万多块,而我现在的小排量汽车仅仅只有八九千块,用两年奥迪就够我买了新车。按照财会上的术语就是,我办公成本里面的设备摊提削减了五倍左右,这大大降低了我们的办公成本。应该是个划算的买卖吧?”
第三个问题,尹扬很干脆的说两天后,就会让办公室的人把自己写的材料给他们送过去,没有罗嗦什么。
秦书记他们在走了以后,第二天又来了。这次来问的就只有一个问题:这次县委人事变动的具体情况。他们问的很细致,也很具体。
尹扬一直很耐心的回答着他们的提问,但当秦书记拿出那盘录音带给尹扬听时,尹扬沉默了。虽然上面没有出现尹扬的声音,但何主任与人大廖副主任的对话却非常强烈的告诉所有听的人,是尹扬在指挥自己的办公室主任向县人大施加影响和压力,试图迫使县人大通过这次提名。而且更糟糕的是按照这样所产生的联想,使这次本来是按照正常程序履行的,按组织法是有效的县委提名,也变得让人不那么信任了。
说实话,尹扬不相信何主任会说这样的话,在他印象里何主任做事一直很谨慎,他应该不会这么露骨的打着自己的旗号,跑去对廖副主任施加影响,难道真是像秦书记说的,都是官帽子惹的祸?
三次的谈话,尹扬一直很镇定,也一直把握着主动,但这盘录音推翻了他在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秦书记虽然还是那么的委婉和客气,可他的眼睛里却实讽刺的神色。
尹扬难以再说什么,心里是一阵阵的绞痛。
他沉默的送走了秦书记,有点茫然的坐在了办公室里,一个自己最信任和器重突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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