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过她害羞的神情,陆天很高兴自己捕捉到妻子小女人的一面。“娘子,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左脸上的胎记不见了?”
嘴里的酒水呛了出来,徐阿瑛瞪着身旁的男人,对耶!她好像从来没跟他解释过她脸上的胎记,那么“你怎能认出我?”此时才发现这个愚蠢的问题。
陆天的脸上没有讶异“因为我早就知道了。”知道她的胎记是假的,那是画上的。
“耶?”怎么可能,她作假了这么多年,除了几个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外,可是把山寨里所有人都骗得死死的。
“我是你的夫婿,跟你同床共寐一段时日,岂有看不出的道理。”多亏大哥,他自小就见多了易容的面孔,是不是颜料他一看便知。
这么说好像也对,徐阿瑛不禁想起以往住在一起时的情景,难怪他老是趁她梳洗的时候离开房里,想必是给她独处时间以整理脸上的假胎记。
这时她才体会到,原来她的相公是这么的体贴人,突然源源不绝的暖意又涌现了。“其实我脸上是真的有胎记,一出生时就出现在左脸,那个胎记我印象中娘也有,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十五后那胎记就一日比一日淡,到了前年,几乎就看不到了。”
听见她提到自己的娘亲,陆天的黑眸闪过一抹光,随即逝去。
“看不到岂不是更好。”姑娘家总是希望面容漂亮,谁会喜欢脸上长东西?
“你又为什么要自己补个胎记上去?”
“我需要它。”她抿抿唇“没有那块吓人的胎记,我要如何要凶使狠当个大当家?又要怎样才能做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山贼头?”她指着自己姣好的面貌“你自己说,我这模样能吓人吗?”
凝视那张即使装凶也吓不了人的容貌,片刻后,陆天必须承认,她说得没错。
“但你不一定要当山贼”
“当年如果不是义父把我捡回去,我一个人不见得能活到这么大;我既然做了大当家,就会扛下这个责任,绝不会放下寨里那帮兄弟,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们是一家人,我要照顾他们、保护他们。”她的眼神坚定,斩钉截铁道。
是是是,何不说她是当山贼当上瘾,换成普通女子她还不习惯呢!
“除了几个我比较亲近的兄弟,寨里其他人都不知我的原貌,甚至那两座山头的家伙我也瞒着,可一旦出了寨,为了下替兄弟们添麻烦,我都会用原本的面貌出现。”
少了块胎记的容貌,虽然只是左半边脸不一样,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大大不同——一个凶神恶煞、一个清秀娇怜。
“我明白了。”陆天道。
要是让曾被打劫过的人注意到,别说徐阿瑛可能有危险,就连整个山寨的人也有危险。
“老实说,我挺不习惯这张干净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我。”她还是喜欢丑丑的。
“我却希望能常常见到你这模样,不想你终日在自己脸上作画。”口气中带着怜惜,他用指腹轻轻描绘她的五官“颜料用久了会伤皮肤,我注意到每当天气转热,你脸颊周边都会出现些微红红的小疹子,那就是颜料用太过的后果,长期下来,你的脸会受不了的。”
不知为什么,见他为自己不舍的模样,她心中那种熟悉的柔软部分又出现了,于是她做出连自己都讶异的妥协“那以后我只有外出打劫时才涂上,行了吧?”
他勉强点了头“我不能勉强娘子怎么做,你只要知道,我不愿意见到你身上有一丁点的不适。”
“我知道啦!好了,既然我们都吃饱,可以通知四哥、五哥上路了。”
上路?“我想,我还没办法跟你一起回山寨去。”暖玉还没到手呢!
“我不是说回去。”
“不回去,那是要上哪里?”
“二当家说,我们当时成亲太仓促,如果我要留住你”她突然不自在的咳了咳“总之找到你后,我必须去你家探望你的爹、娘,告知你爹、娘我们已经成亲的事,这样你就赖下掉了。”
陆天失笑,这根本就是强迫告知长辈他已娶妻,令他不得否认吧!“可是我还不想带娘子去见他们呢!”
一道锐利的视线扫来,他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得将南宫家的随仆送回去,而且我已答应南宫老爷会在这里停留数日,直到南宫老爷把我要的暖玉送来给我。”
她抿紧唇“那之后,就可以去见你的爹、娘了吗?”
想说不,可看她凶狠的表情,他吞下那个字“好好好,想见就见,都随你了,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我爹、娘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该怎么说呢?他试着简单解释“对世人来讲,他们是无恶下作的恶人。”
“那又如何,只要他们是你的爹、娘就得了。”徐阿瑛不假思索道。
管他什么恶人、善人,那很重要吗?她自己不都是个山贼,是什么身分一点也不重要吧!
因为她的答案而一怔,陆天随后笑了,他搂过妻子,在她颊上落下一吻。“你说得对极了!我真是愈来愈喜欢娘子这种直串的性子。”
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世上已有太多了,令他厌恶,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喜欢上这样性子的女人当他的老婆。
“那你何时要回南宫府?”她微微低头,掩去脸上因他的夸赞而浮现的红云。
“明早吧!”他比比那头的床“你不是要听我说江湖故事,说那林凤娇是如何猎中郭晏那男人吗?”
水眸欢喜的绽亮,她拍手叫好“好好好,那我们就快点上床去!”一眨眼,她已溜到床头边,还不忘挥手要他快点上来。
真没见过上床上得这么勤快的女人!他摇头,一股甜意却荡漾在胸口。
两人隔日一早,先同五哥、四哥说明缘由,让他们先回寨,再领着饱受惊吓的小童离开客栈。
不过不是先回南宫府,而是替徐阿瑛买几件合适的衣装——毕竟她这副不男不女的装扮难免遭人侧目,但要劝她穿上正常女装,还真是费了他一番口舌。
不过当陆天见到换装后的妻子,真觉得这些口水都是值得的——徐阿瑛没有艳丽的外表,也没绝美容貌,但她姣小秀丽的脸蛋,衬着一身湖色的淡蓝轻纱,真是别有一种灵秀优雅的感觉。
面上少了那抹深色胎记,水汪汪的双瞳反倒更显得晶莹清澈,看似无邪,却又在不经意问流露出若有似无的成熟傲气,着实吸引人。
拿起方才买来的发簪,轻轻插入她的发问,他整理她些许散落下来的发丝。
“娘子,你很美。”眼中有着赞赏。
“你、你胡扯些什么?”她嫣红着脸,避开眼。
盯着她愈来愈容易发红的娇靥,陆天不禁有趣的笑了。“我说的是真的,你这样穿真是好看。”
“真、真不知道你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我、我们不是要赶着回南宫府吗?一避开他温柔的眼神,为免她的心跳静不下来,她疾步离开铺子。
拖至日落,三人才回到南宫家,向担忧的众人报平安;一日未归的理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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