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好像,就差一场晚来的雪。
屋子里摆了一盆正在绽放的红梅,显得特别有格调。
白颂轩往弟弟杯子里续了酒,“瞧你这一脸满足的劲儿,还得谢谢你哥哥我。小别胜新婚,你呀,到底是没有结过婚,哪里懂这些。弟妹是不是特别热情?”
白凤轩可没心思跟他聊这个,拿起杯子里温热的酒,喝了一口。
“大哥的伤恐怕有些麻烦。”
白颂轩往自己杯里也续了酒,“咱们跟姓胡的,早晚得干上一仗。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这口气,只能暂时忍了。但我早晚得替大哥找回来。”
说着,白颂轩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沈怀景走到门外的时候,正好听到兄弟二人说话,便没有进去。
按江城里的那些传言,白家兄弟阋墙,白颂轩应该是不希望白大少爷活着的,但是听刚刚这话,好像不是那样。
“外面的人都说,咱们白家兄弟自相残杀,我以为,二哥你也想让大哥没命呢。”
“外面的人说得也没错,兄弟残杀是有的,我是想让你死,可没想过让大哥死。大哥跟我又没仇没怨的,老好人一个,我巴不得他长命百岁。”
任谁听他兄弟二人聊天,都得觉得他们下一刻就要彼此掏枪,然后杀个你死我活。
但是,二人喝酒喝得挺好,就好像刚才啥都没说一样。
“那二哥珍惜机会。明天一早,我可就要回江城了。下次再想动手,会很麻烦。”
说着,白凤轩拿过酒壶来,替白老二倒上了酒。
“这回算了,你好歹给了我大礼。我是要这样把你弄死了,显得我挺不仗义。更何况,我也不能让弟妹早早守寡呀。
我母亲还想看看儿媳妇呢,你过年的时候也带回去让她看看,好歹当初她可是顶着被老头子赶出家门的危险,去替你下的聘礼。”
白凤轩没接话。
对于夏姨娘,他的心情至今有点复杂。
“不过,当哥哥的有件事还得提醒你。你是把人弄到手了,但沈老板的事,你准备怎么跟他说?我瞧着他那性子,怕是要跟你拼命的。”
沈怀景本来觉得自己听墙角有些不地道,但他也没想到,还能听到跟自己父亲有关的。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按着墙壁,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那是以后的事。只要二哥你不多嘴,我自己会看着办。”
白颂轩摇摇头,“你这刀尖上行走的喜好,二哥实在不敢苟同。你这无异于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他但凡听了别人挑说,就能在你枕边要了你的命。”
白凤轩给自己倒了酒,连喝了两杯,似乎心情不是太好。
喝完之后,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二哥,你以为他现在就信我吗?他早就拿着枪抵在我的头上,问我他父亲的死,跟我有没有关系。”
门外偷听的沈怀景在听到这话时,顿时觉得腿软。
拿枪抵着白凤轩?
那不是那天晚上白凤轩喝醉了之后吗?
所以,他根本就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不,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醉。
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这个狗男人耍得团团转。
那晚,怎么没有一枪了结了他。
而且,今天,他们还在床上......
他居然还沉迷于跟他做那种事。
他都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心头的怒火在这一刻燃起来,但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太弱了,他只能寻找机会。
他默默地转身离去。
“我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不想信我。但有一点,我认。我确实也没帮他父亲,我凭什么帮他?他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