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秋慧走后,薜梨还是呆呆的样子,似乎一切又回到原点,她才想尽办法进了高中,却又突然失去,就像她才回到家里,又无奈地离开一样。她的命运是否已经注定,再怎么挣扎仍是徒劳。
侯正逸买了食物回来,就觉得有些不对,病床上的人儿脸上泪已干,留下淡淡的痕迹,只是她的眼里却更加灰暗,似乎看不到希望。
“梨子,好吃的来喽,闻闻看香不香。”他让自己的语调尽量显得轻快些。
听到他叫自己梨子,这是只有奶奶才会叫的小名,心里酸酸涩涩的溢满了起来,好想回乡下看奶奶,不要考什么大学了,她就回家种一辈子的地,挖一辈子的红薯。
“喂你吃好不好,我也一起吃,快饿死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大概会比你先走一步呢!”把床摇起来,他拿着勺子哄着她:“啊,张口哦,嗯,好乖,香吧!我也尝尝。”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这情景给外人看到肯定会以为他们是父女吧!多温馨的场面。
接下来,侯正逸便和她商量进入天蓝的事,薜梨还是不同意,她不愿意踏入这块不适合她的圈子,学暂时不上了吧,她想开始找一份钱多的工作,所以想到了钟凯特,等伤好出了院,就去找他。侯正逸拗不过她,只得点头。
同一家医院里,不同的科室病房,躺着另一个,他的情况似乎还要糟。
景兮知道自己在昏睡,他试过让自己醒来,可是做不到,总有一个人在拉着他,不让他醒来,耳边听到父母的争吵,第几次了呢,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求求老天,让我醒来吧!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兮兮还未醒,你倒好,跑去和别人鬼混。”景圣民怒火冲冲地骂到。
“你神经病,同事找我谈工作,鬼混,亏你说得出来。”佑凤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谈事,哈哈,谈情吧,半夜三更你还好意思说谈事,好啊,把他叫过来,我来问问看。”景圣民夜里开车到三点左右就说回医院看看儿子,竟然没看到老婆,于是他便开车去找,结果对面开来的一辆车里,佑凤正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他火也上来了,儿子生死未卜,女儿也扔下不管,她却和男人去鬼混,难怪今年夏天以来,她都没让自己碰过,原来是另有姘夫了。
吵架很快升级,变成了动手,医院里也没人来管,任他们打得天翻地覆。
“住手。”一个微弱的声音来自病床,景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扭作一团的两人。
“啊!景兮,你醒了,医生,快叫医生。”
欣喜中,两人也顾不上再追问刚刚的问题,可偏偏这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插曲在不久的将来引出的连锁反应让这个家彻底毁灭。
景兮能醒过来,是万幸,他的病已经不是现代医学能解释的了,甚至医院已经默许景圣民把巫婆请来驱邪,连药费和住院费也给免了一半,给景家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今天是景兮出院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来了,他的那些同学和朋友,景兮看着前脚走后脚进的可爱笑脸,却独独没有他希望看到的人,同学带了消息给他,说遛遛已经转学,大概家里出了点什么事,景兮很想知道她的消息,电话打过去却是停机。还有薜梨呢,她那么努力在学校一定过得很好,只是梦里的她却是另一副情形,混身的血和满身的伤,她说,景兮,我恨你。
景兮不敢再想,只愿那是一个恶梦,薜梨一定平安无事。
离开医院的时候,景兮看到了侯正逸的车,还有些奇怪,他的女儿的腿伤不是早应该好了吗,但也只是猜疑,并未上心,猫腰钻进老爸的出租车,他靠着椅背便开始睡,大概上辈子他真的是一头猪,为何总是睡不醒。
侯正逸往车里一趟趟地搬东西,住了半个月的院,快把家安到医院里来了。
薜梨身体底好,她可不是娇小姐,伤好的差不多,路也可以走,可是某人不让她下地,一定要背她上车,她红了脸,将头埋进他宽厚的背上,护士小姐的目光一直随着他们离开,这对父女可真是亲热,不过,男人的年龄好像才三十多一点,怎么生下这么大的女儿,真稀奇。
学校的那点东西侯正逸已经帮她拿了回来,住进他那个足有200坪的家,还有了一个单独的卧室,真觉得这是一场梦。
想想要上学,又常常被侯正逸送到父母处,所以这个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要以什么方式和关系相处这可愁坏了侯正逸,把她当女儿吗?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但她又偏偏只有十六岁,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吧!
薜梨有了安生之处,并开始自己的规划,一年的时间,打工筹钱,复习,参加明年的入学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