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火车的轰响声很吵,车厢里原本因为秋老虎而显得闷热,但是当火车真跑起来后,这种闷热便消失了。
赵与莒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扫过一个个臣子,这些年纪老大的朝中重臣,现在一个个趴在车窗边,呆呆地望着窗外,倒有一半人嘴巴合不拢来。
当们当中有些人乘坐过蒸汽轮船,但火车还是给他们带来了惊讶,这种震憾,让他们无法想象。
临安车站外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如此,即使有军士、差役维持秩序,他们仍然跟着车子跑了许久,直到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变成远方的一条小线。
罢出临安站时,火车的速度并不快,也就是每小时二十至三十宋里,因此群臣可以看到,自己随着这趟车穿过临安城东北,然后便看到巨大临安城留在他们身后。当出了临安城并接到前方正常的信号后,火车开始加速,片刻之间便加到了每小时八十宋里。
临安到华亭府的这条铁路,全长是三百余宋里,每隔着一百步,便在道路两侧各有一名禁军士兵,三百步为一里,也就是说,整个沿途,共是一千八百名禁军。火车从他们身后经过,风吹得他们衣袍猎猎地响,他们却没有一人回头观看。
赵与莒注意到这一点,心中甚为欣慰,这些原先的大宋禁军,经过二年多时间的调教整训,如今也展露出铁一般的纪律了。
“陛下,如今如今这速度是多少?”魏了翁不知何时反应过来,他不顾失仪,来到赵与莒面前,颤声问道。
“约是每个钟点八十里吧。”赵与莒笑道。
最初制造出来的试验机车当然跑不得这么快,不过有了能跑的机车,接下来的改进工作就要容易一些。最主要的是如何提高蒸汽机的热利用率,赵与莒估计这辆蒸汽机车的效率,应当与他穿越来地那个时空之中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蒸汽机效率相当。若是条件许可的话,它可以跑出八十公里左右的时速,也就是一百七八十宋里,现在这个速度。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全力罢了。
即便如此。这个速度也远胜奔马。最重要地是机器不知疲倦。只要有煤。有水。爬坡时有沙。那么这机车便可以一直跑下去。
道路两侧地风景渐渐看多了。群臣也从最初地震惊中清醒过来。见魏了翁在赵与莒身前奏对。便纷纷围上来。若说这机车有什么不足之处。噪音太大肯定是其中之一。特别是对一些人老耳聋地老臣来说。不凑近些。根本听不清楚魏了翁与皇帝在说什么。
“陛下。这铁路果然是利国利民地营生。如何能让陛下内库独占其功。况且陛下内库多有用途。臣想为这铁路用尽。实在令臣不安。故此臣请自户部国库转一千万贯至内库。这铁路便转由户部经营。陛下以为如何?”
当听得魏了翁这番话时。众臣就象刚刚看到火车动起来时一般神情。个个目瞪口呆。好半晌无言语。
能在这节车厢中地。无一个愚笨之人。火车既能开动。他们在惊讶之余。马上开始盘算这其中地利益。以临安城中马车为例。原本看上去不起眼地马车行当。如今每年可以给临安城带来数十万贯地收益。而这行程更远。特别是既能载客又可拖货地火车。其中所蕴藏地利润便可想而知!
如今这条铁路经过地是临安、嘉兴、华亭三府。这三府都是新兴地工业区。以临安为例。因为钱塘江地淤塞。大型海船想要靠港已经有些困难。即使是扩建码头。也不可能改变水深不够容易搁浅地事实。故此。如今临安进来地货物。特别是自流求等海外来地洋货。大多数都是转至华亭府新建地大港。在此分装小船。再从长江转至运河。然后进入临安武林码头。中途多耗费时间不说。也给本来就被运煤运粮运盐等船弄得拥挤不堪地临安运河段增加了负担。但这条铁路投入运营之后。这些货物完全可以在华亭府落岸。然后用火车转运。以这八十里地时速。一天便可运至临安。其中节省地人力、物力和运力。更是不知有多少。
魏了翁如今对数字甚为敏感,刚才在他心中默算了一下,保守地估计,若是将洋货全部自华亭运至临安,一年的收入少说也有二百万贯,而这还不包括客运的收入可以想象得到,今后华亭与临安之间人员往来会有多么频繁。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毫不犹豫地表露出一个户部尚书应有地反应:想办法把这条能源源不断创造收入的铁路,从皇帝的内库中抢来。
这倒不让众臣惊讶,惊讶的是他用的借口竟然好象是怕天子内库没了现钱可用才会如此一般。当初史弥远一党曾有人骂他伪君子,若论及他这次所用的借口,倒真是十足十的伪君子了。
“陛下,这条铁路应当交与工部运营才是。”还不等赵与莒反对,与他竞争的人已经出现了,正是任工部尚书陈贵谊。
陈贵谊也是一个脑子转得快的,在这条铁路建设过程中,前任工部尚书乔行简,还有他这现任地工部尚书陈贵谊,都为之费了不少心血,而这火车的机车,更干脆是工部侍郎萧伯朗发明改进的。故此这么大一块肥肉,如何能让魏了翁一人咬了去,他虽是在六部的资历不如魏了翁老,但自恃有萧伯朗这个杀手锏在,故此有心出来争一争。
兵部尚书赵善湘心中一动,不慌不忙地道:“官家,这看护这铁路的,原是兵部下属护军与屯军,原该将之纳入兵部管辖才是,况且铁路于运兵有特别之意义,无论如何也不可离了兵部这一份。”
转眼之间,原本只是看热闹的户部、工部和兵部尚书,为了夺这铁路运营之利而抢成一团,朝中三位宰辅面面相觑。其余各部主官则是咬牙切齿,只恨不能寻着方法,让自己所管之部也与这铁路发些生干系。
“诸卿争个什么,铁路这块肥肉,岂是哪一个部门能吃尽的?”赵与莒又喜又气,好一会儿叹道:“况且这只是我大宋第一条铁路罢了。日后还有无数条铁路,朕保证诸卿都吃得饱饱的如何?”
赵与莒深知后世铁路之弊,明明应是最赚钱不过的产业,却被一伙无耻之徒借着垄断地地位弄得生生蚀本,而且还年年都喊运力不足。他又道:“别地不说吧,下月开始,朕就又要建自华亭至建康府的铁路,魏卿,这条铁路朕不与你争。你自家筹钱去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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