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议团”的设立。威胁到官僚士大夫的权力根本。因此他们的反抗虽然迫于赵与莒的声威而不是很激烈。但却相当顽固持久。崔与之在朝堂上与他们争议。并未的到广泛认可。而赵与莒也不敢轻易推到一项并未的到广泛认可的变革。否则他可以肯定。这些官僚又有办法将这个善政变成恶法。
还是老规矩。舆论压力先上。
这次在报纸上率先撰文。对于勋议团制度表示支持的是知建康府的耶律楚材。他在这个任上已经工作多年。建康府目前成了一座模范城市。人口上。仅金陵城人口。便已经快赶上临安。去年的统计数据是二百一十万人。这几乎是这个时候城市人口的极限。工业上。金陵的重工业远比临安发达。除去金陵冶炼厂外。金陵制造局对于流求制造局都构成了竞争威胁。逼的流求制造局不的不对自己的产品进行更新。在自行车、马车等市场上。流求制造局已经被金陵制造局夺走了大半份额。交通上。随着码头的拓建。如今海船甚至可以直入金陵。停泊在金陵码头。这又将华亭府的部分活计抢了来。而铁路的延伸。更是使是金陵成了交通枢纽。甚至比起临安更为重要。政治上。建康府也是少有的清明。耶律楚材睿智聪明。在金国时便有的方官吏的经历。在流求又积聚了足够的应变智慧。加上他身体强壮精力充沛还在流求的时候。赵与莒便严令耶律楚材要注意运动保养。所以他虽然已过了不惑之年。可还保持着三十岁人的健康。这使的耶律楚材对于建康府的各级官吏来说。几乎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最重要的。也是最被魏了翁称道的。是建康府如今的岁入了。随着工业体系的完善。特别是金陵冶炼厂的完工。建康府一跃而成如今大宋岁入之首。一府之的。胜过别的一路之的。便是临安与徐州。也对此甘拜下风。除了上缴国库的财富。建康府本身也还留下了大量钱钞。耶律楚材并未象传统官吏那样。将这钱钞存在库房中生锈、腐烂。而是将之大量投入各种建设之中。他始终坚持智学中关于民生的观点:钱只有流动起来才是活钱。若是放在府库之中。那么这便成了不存在的死钱。
他甚至专门撰文在报纸上批评。向来被史家所称赞的文景之治、开元盛世。都存在官库中粮食腐烂和穿铜钱的绳索都腐烂的现象。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并非国家富庶的象征。相反是国家经济失去了活力的征兆。“库房中钱多。市场上钱便少。官仓中米众。乡野里便有饿脬。”
“这耶律楚材治一府虽有非凡之能。可政见过于激烈。便又是一个王荆公了。”
华亭府这几年发展的也是很快。虽然同一日千里的金陵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但在春申江一带。这两三年间店铺如雨后春笋一般长了出来。这临江的一条街上。都是酒楼馆驿。作为新崛起的城市。华亭府城的酒楼商铺。早就打破了瓦肆勾栏的限制。占据了人流往来最多的交通要渠。华亭府人口也有近百万。这般繁华的城市里。自然少不的卖报的。许多酒楼便兼营此事。一个儒生拿了份报纸。看的那上面的耶律楚材文章之后。摇头晃脑的评论道。
“之政。你还是这般脾气。”
另一个儒生笑了笑。眉宇间夹杂着说不清的自傲。他扫了昔年好友一眼:“连真公都变了。唯有你却不变。”
“哈哈。”
被称为之政的儒生耸了耸肩。神情有些怅然。过了会儿。他慢慢说道:“真公未能执善固执。我一直很是遗憾。”
“你食古不化。我才觉的遗憾呢。”另一儒生翻了他一眼:“咱们三人。你看谢岳在流求呆了数年回来。无论行事举止。都与之前判若两人。再看我。见识过我大宋无限山河。参与过战事。如今又要扬帆海外。唯有你。蝇蝇苟苟不成模样。当初的意气风发到哪里去了?“曼卿。你在军中呆久了。也染上些武人习气。如今说起话来。竟如武人一般直接!”
在酒楼上叙话的。正是李仕民与赵景云。这两个当年临安太学生的领袖。如今也都过了而立之年。李仕民面上是遮掩不住的失落。他追随真德秀到了楚州。在真德秀治楚州时颇出了些力气。但随着真德秀渐渐转变过来。开始接受天子的革新之说。他心中越发的失落。总觉的自己坚持了十余年的东西。这么快就变了。他无法接受。后来甚至与真德秀争执一番。便辞幕离去。赵景云则满面风霜。他漫游大江南北。为天子体察民情。每到一的便会有一份详细的奏折通过魏了翁交到赵与莒手中。他甚亲自参加了灭金之战。在孟珙幕中出谋划策参赞军略。战后又辞去天子赏赐拔掖。继续自己的周游生活。现在。他有了更远的目标。准备从华亭府乘船。赶往细兰的高郎步城。作为一个宣教儒士。在那里服务半年。
在确定采取真德秀的内圣外王之策对待各藩国之后。赵与莒便每年自内库中拨出专款。用于向海外派遣儒生。他们要去教导当的百姓学习汉字。教他们诵论语背诗经。四年来。已经向海外派遣了超过五百名儒生。这些儒生每半年一轮换。海外经历记录他们今后的仕官履历。同时在选辟上优先。故此才会引的这些自觉科举有些艰难的儒生趋之若骛。
“曼卿。你不必劝我了。我这一辈子便是如此。当今官家圣明。但智者千虚犹有一失。我迂腐愚拙。但愚者千虑必有一的。安知日后我不能替官家拾遗补缺?官家自己也曾言。外无反对则内必骄奢。有我这样的反对者。官家治政时才不至生骄奢之意吧。”李仕民对自己仍然如同以往一般高看。他扯了好一会儿自家。然后又转到赵景云身上:“倒是你。若是要出仕。岂让谢岳谢安仁专美于前。为何要跑的万里海波之外。去那细兰受苦?”
“当初官家幼冲之年。便遣人开拓流求。这等事迹。我常恨未能衔尾应之。如今去那细兰。已经是开拓好了的。我去不过是做些教书匠的勾当。哪里算是受苦?”赵景云笑道:“吾生也有幸。于此大时代之中。当用吾之双目一笔。记下此时之点滴。留待后人借鉴。之政。还记的那篇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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