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水运,占了北京城内非常重要的财务来源。四通八达的水运网,是以黄河为中心点,各式各样的行船、商船都必须经过黄河转运,一天的船运量惊人,光是转运费就所纲不赀。因此黄河蕴藏极大的商机,任谁都想抢夺这一块大饼。
而水龙帮就掌控整个黄河的水运,顾名思义,水龙是古代战船的名字,如同水底蛟龙般骁勇善战,连官府都对他们敬畏三分。传言水龙帮的二堂主欢霄是位经商高手,既圆滑又高明,头脑聪颖又具远见的人,朋友从三教九流到达官贵人都有。
几年前,水龙帮的帮主欢无天早已将管理权交给欢霄,只是名义上他还是帮里的大堂主,未正式让位而已。而水龙帮在欢霄的带领下,取得黄河主要分支流域的掌控权,让整个水龙帮更为壮大,官府自然想分一杯羹,莫不对水龙帮做足逢迎谄媚之事,从中捞得一些油水。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当然也引来许多眼红、嫉妒的人。赢不过人家,便在背后放冷箭、在嘴上耍嘴皮子,将传言加油添醋,形容欢霄是个冷酷无情、手段凶残的恶徒,让不熟悉他的人对他心存畏惧。
然而,不管外面传言如何夸张可笑至极,欢霄从不出面澄清,因为他认为若是真心与他相交的朋友,绝不轻信谣言;反之,若相信它,则不够资格做他的朋友。
只是,他很难将那个欢霄和眼前的人看成是同一个人。
“喂!姓欢的,你干什么一直摸来摸去的?还有,到底到了没?”罗不雅地唤他,语气夹带威胁。基于他是病人,若换成别人这样对他,早被他一脚踹下马,哪还容许他这样上下其手呢!
“我只是全身无力,双手又抱不紧你,才会滑来滑去的,千万别把我当成登徒子,我才不会做那种无耻的下流事。”欢霄义愤填膺地反驳,嘴角却噙着藏不住的逗人笑意。
罗根本看不到欢霄此刻的表情,十足无赖汉一个。
“再拐一个弯就可以看到,上面写着水龙帮,那就是了。”
“驾!”罗快马加鞭往水龙帮的方向疾驰。
不消片刻,斗大的水龙帮三个字已出现在眼前。
罗利落地跃下马背,转身将欢霄扶下马。
“怎么没半个人?那怎么通报?”罗瞧瞧四周,双眉不自觉地揪在一起。从救了这大麻烦之后,事事不顺心。
“没关系,直接走进去就行了。”真是好大的狗胆,大门竟无人看守,若不好好教训那些兔崽子,怎么对得起他的威名!谁不知道他们都在背后称他笑里藏刀的笑面虎,今天就让他们试试看他这把刀子究竟有多利!
“哇!你们这儿比我家还大呢!”罗双眸一亮,一脸兴趣盎然,他已觉得自个儿家大得不像话,没想到这儿还比他家还大上好几倍。
“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这里好玩的地方可多得很。”欢霄邪邪地撒下诱饵,等着鱼儿上钩。
罗猛地一愣,继而大叫:“不成,大哥准会骂死我的,我今天是偷跑出来,再不赶紧回去,可就完蛋了。”顿了下,他唇角沮丧地下垂。“虽然我真的很想留下来参观。”
他最喜欢在大大的庭院里探险、寻宝。
八岁以前,父亲常因经商问题,会去拜访很多客人,而他常跟在父亲身边,随着父亲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
可是,父母亲的早逝,让他再也不能跟着父亲到处去。一想到此事,罗的大眼不禁蒙上浓浓的忧愁,小脸不自觉地垮下来。
欢霄一看到罗的表情,心头泛志一阵心疼不舍,不知他是想到什么伤心难过的事,让他突然愁眉不展呢?他多想伸手抚平他紧蹙的双眉,用力将他拥在怀中不放。
突地,一个小小的声音打破他的冥想。
锐利的眼眸迸射出冷光,稍纵即逝。“谁在那里?还不给我滚出来?”
“二二堂主,是小的,伍晨。”一道人影自花丛后战战兢兢地跑出来,垂首嗫嚅地回答。
“还不快来扶我!”
什么时候二堂主虚弱到需要人搀扶?二堂主不是身体强壮到什么也打不倒的怪人吗?看那样子又不像受伤的样子,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可是在二堂主凶恶眼光的瞪视下,赶紧把口水吞咽回去,识相地闭上嘴巴,小跑步地赶紧跑过去扶他。
“姓欢的,既然有人帮忙,那我也可以走了。”
“等一下,你忘了你还没开葯单给我呢!”欢霄急着提醒,生怕他转头离去。
“噢!我都忘了。”罗的身形顿了顿,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你可以在霄枫楼里面慢慢写,我会马上派人通知你的家人,所以你可以放心。往这儿直走,再转两个弯就可以看到霄枫楼了。”
停顿一下,欢霄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接着又说:“我是真的不介意你叫我霄。”
“这叫霄太奇怪了,我们两个刚认识不久,又不是多好的朋友,好像亲密的人才会那样叫,怪别扭的,我还是叫你欢霄就好。”罗腼腆地回答,他不习惯一开始就对别人交心,更遑论他完全不知道欢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没关系,日后有的是机会。”欢霄喃喃自语地为自己打气。
“你说什么?”罗想靠近一步听仔细。
“没什么,你可以先去写葯单了。”欢霄赶紧转移话题,免得露出马脚。
“我有些事情必须处理一下,等你写好了再找人通知我。”
“嗯,那你去忙你的吧!”说完,罗即转身往霄枫楼的方向而去。
待他走得不见人影时,欢霄立即转过身,脸色一沉,朝着伍晨大喝:
“其他人都给我跑哪儿去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说!”
伍晨被吓得缩着身子,支支吾吾地回答:“其他人都都在”
“在哪里?”欢霄不耐烦地追问。
“都在迎宾楼的大厅堂那边。伍晨连忙一口气说完。
迎宾楼。
一大群人挤在门口,不知叽叽喳喳地在讨论什么,还不时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瞧去。
“瞧那娘儿们,真騒、真带劲呀!看那小蛮腰、大胸脯,简直就是生来诱惑男人的。”
“对呀、对呀!害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二堂主还真是风流,现在女人都找上门来。如果有哪个女人愿意对我这样做?我死也甘愿啦!”其中一名男子浮现一脸羡慕不已的模样。
我呸!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德行,女人不被你吓跑才怪,你呀!还是等下下辈子吧!”马上有人出声讥笑。
“我的脸一生下来就这样,又不是我甘愿长成这样,其实人家是面恶心善,那些女人真不识货。”那男子立即心有不甘地反驳。
闻言,全部的人马上响起一阵呕吐声,恶心!
“拜托!人家二堂主才是天生的风流种,英俊潇洒,武功高人又聪明,那副冷酷的模样,就足以将那些女人迷得团团转,哪一个一见到二堂主,不是自动黏上去?”
“那冷酷的模样到底生得怎样,你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一下呢?”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突然响起。
“哎呀!二堂主的那副酷样,我们这些人哪比得上,就算一辈子也学不来;而且那娘儿们的騒样我们也消受不起,搞不好还会被整惨,只有二堂主有那过人的‘能力’,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互觑一眼,随即哄堂大笑。
其中一人突地瞪大眼,畏惧地颤声道:“二二堂主。”
这不回头还好,一看见身后站着的人,大伙儿吓得三魂七魄跑了一大半,双膝发软直站不住脚。
“二二堂主。”众人吓得连话都说不好。
欢霄冷嗤一声。“你们还认得我呀!那真是我的荣幸。”他挪揄的目光扫向众人。
“二堂主饶命呀!”大家马上咚的一声跪地求饶。
“你们有做错什么吗?你们只是实话实说,有何过错呢?”欢霄双眉一挑,一脸冷笑。
惨了!惨了!刚刚的对话一定全被二堂主听得一清二楚,等会儿准被二堂主整死。
“先去那边给我等着,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好好的审问你们。”
欢霄才刚举步要走进去,又突然回过身。
“冯九,去城北的罗家通报,说我请他们家的二少爷在这里作客几天,叫他们不用派人寻找了,请他们放心。”他谨慎地交代着。
“二堂主还没回来,请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马上叫人来招呼。”
“没关系,你就留在这儿陪我嘛!”冬晓青靠在棠晴身上,一双柔荑不安分地上下其手。
我的天呀!鸡皮疙瘩掉满地!谁赶紧来救救我?棠晴瞪着外面那些见死不救的人,真是太没有义气,亏他平常待他们那么好,一群有难不能同当的家伙!
“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准你进来的?”欢霄阴沉的面容不禁让人直打哆嗦。
冬晓青一见着欢霄,立即撇下棠晴,摇曳生姿、扭腰款摆地走过去。
“你怎么这么说呢?一见面就对人家那么凶,奴家是因为你好久都没来看人家,想你想得紧,所以亲自跑这一趟,就想看你好不好。”冬晓青埋怨地微噘丰红唇,杏眼闪着让男人招架不住的无辜眼神。
“现在看到了,那还不快离开。”欢霄一脸厌恶地下逐客令。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想当初你对奴家恩宠有加,现在就翻脸无情,你们男人都是没心肝的。是不是你另外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你说呀!”冬晓青泪眼地指控。
欢霄选择沉默以对。
“我就知道,以前对我那么好全都是骗人的,你说过的甜言蜜语全都一文不值,我真是错看你了,枉我对你一往情深,投入了我的真心,现在全被你一手捏碎了。”冬晓青怨怼地声泪俱下,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欢霄斜睨着她,剑眉微微地挑了挑,薄唇紧抿着。“我从来没有给你这种暗示,就算有,那也只有饮酒作乐你情我愿,这点你最清楚了不是吗?亏你在风尘打滚这么久,还看不清、摸不透男人吗?再者,你是不是真心对我,你我心知肚明,你只是想找一个长久的靠山,随便哪个有钱的人都可以,不差我这一个,那又何来欺骗之说?”他面罩寒霜、一针见血地道出。
冬晓青不可置信地睇着他。“你实在是太无情,竟能说出如此冷酷的话,我不管,你今逃讪要给我个交代,否则我绝不离开,看你又能奈我何!”
“我当然能奈你何。”欢霄面无表情的脸上扬起一抹狡猾的笑。“棠晴,帮我‘请’这位姑娘离开,你千万要小心一点,人家可是贵客呀!”
“欢霄,你实在太过分了,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冬晓青愤懑地怒道。
话刚说完,她已被棠晴“请”了出去。
“你们几个还不给我滚进来,还等着看好戏吗?”
欢霄凌厉的眼光一掠,外面那些手下个个马上争先恐后地抢着跑进大厅,唯恐自己是最后一个而遭殃。
“义父到哪儿去了?”
“帮主说他要去找老朋友叙叙旧,这段期间帮中事务全交由二堂主全权处理。”
哼!竟然一个人逍遥去,留我在这里试凄受难,早知道就在外面混个三、五天再回来。“那大门为何没人看守?若在军中,这可是要斩首示众的,你们知道吗?”欢霄沉着俊容问道。
“因为大家全跑进来看热闹,所以才没人看守,请二堂主处罚我们。我们会记取教训,下次绝不再犯。”
其中一人低声嗫嚅地回答,说完,全部的人都心虚地低着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然后是一室的肃静,众人皆不敢出声。
“好,既然你们有勇气自愿受罚,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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