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她吗？”

    “没错。”

    暗夜里，阴沉窄小的巷道传来窸窣的交谈声。白日余留的繁荣奢华转为夜间的腐败秽气，夜幕中万恶騒动。

    “看起来不像，他的女友应该更辣点。”

    “就是她没错。那男人几乎每天护送她上下班，我不会看错的。”

    “好，就等她走近。”

    黑暗中，四道贪婪鬼祟的视线紧紧跟着前方逐渐走近的人影。

    梁京京踏上红砖道，球鞋稳定的声音扬起，她看了眼手表，九点半，嗯，楚天云说他今晚会加班到十点。

    她灵机一动，陡地，脚步一旋，朝反方向走去，悄悄弯起嘴角，并未发现身后逼近的危机。

    “该死！”她突如其来的改变路线引来猥琐人影的咒骂。

    “追上去。”

    突然，寒风吹来，梁京京鸡皮疙瘩竖起，不自觉扯紧手中的包包，心中泛起淡淡的不安。

    “哒、哒、哒”是她球鞋撞击地面的声音。

    “喀、喀、喀”

    梁京京颈上的寒毛一竖，恐惧迅速蔓延她整个胸口。

    她不敢回头望，也不浪费时间猜测，暗夜里，台北闹区外的阴暗窄巷中，任何事情似乎都可能发生。

    她越走越快，身后的喀哒声也越来越快，依凌乱的脚步声判断，她猜测人数超过一人。

    终于，她放足狂奔，只想逃离这阴暗的角落，再度回到光亮的保护之中。

    “死丫头，快把她追回来！”

    三人在暗巷中追逐，梁京京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她用力咬住唇，她没时间哭也不容许自己哭，哭泣是示弱的表现。

    “贱丫头，你再跑呀！”一股粗暴的力道猛然将梁京京推撞在墙上。

    “啊！”她吃痛喊出，粗槌凸出的砖块撞得她五脏六腑几欲翻出。

    两位男子分据梁京京左右，提防着她逃跑。

    “我警告你最好闭嘴，这小巷子连鬼都不会来，你要是搞得大爷我不爽，小心连命都没了。”

    梁京京捂着嘴，即使害怕得魂不附体之时，她的傲气也不容许自己哭泣求饶。

    昏暗的街灯下，她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只知他们扭曲狰狞的模糊脸孔，还有猥亵细小眼睛中的不怀好意。

    “等等一下，你们要强暴我吗？”她气息不稳的问。

    男子们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两人皆是一愣。

    “是又如何？”

    “我我自己脱衣服，还有一次一个，另一个到巷口把风”她声音破碎颤抖，却撑着说完话。

    “臭女人，你少给我玩花样，爱怎么玩是老子决定的？”猥亵的男子啐一口，逼近梁京京。

    梁京京倒抽口气，脸色惨白“我我不喜欢有人看你也你也不想有人打搅吧”

    男子迟疑了一会儿，眯着眼睛打量惊恐的女子“谅你也耍不出花样。”他转头对个头较矮小的男人道：“你到巷口去，十分钟后再回来。”

    “可是”矮小的男人似乎不太赞同。

    “我说去就去，妈的，你啰唆什么！”

    矮小的男子在他凶恶的瞪视下，无趣的朝左走出巷子。

    “嘿嘿你可以脱衣服了”男子朝梁京京走近，一双污浊的眼上下打量着她。

    “好”梁京京心中的恐惧更甚，指甲狠狠掐入掌心，试着以疼痛维持薄弱的勇气。

    她的手颤抖的放到衣扣上，待男子贴近她身躯时，食指与中指往他眼窝猛力一戳，飞快的蹲下身。

    “啊！”男子吃痛大喊，双手同时盲目的向前方抓，却扑了个空。

    梁京京乘机抬脚往他的小腿胫骨狠狠踢下，身子往后一闪，绕过男子往右侧的巷口飞奔。

    “啊”男子萎倒在地上，愤怒的大骂：“贱丫头，你跑不远的！阿泰，去把她追回来”

    梁京京不停、不停跑着，胸膛因缺氧而疼痛难耐，脚步也杂乱踉跄，但她不敢停，只是不停、不停跑着

    终于，叫嚣声离她越来越远，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看到擎天大厦的灯光，她胸口的压迫恐才算稍稍消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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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十二楼到了。

    梁京京不安的照照电梯内的镜子，衣服还算整齐，表情勉强可以算平静，只是脸色苍白了点，还有深埋眼底不易发现的惊慌。

    镇定点，梁京京！她在心底对自己命令道。

    没事了，对，一切都没事了。

    她强迫自己走出电梯，打开翔天顾问公司大门，灯火通亮的景况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室内忙得团团转的男女，在晚上将近十点还看见访客，全部定格，瞪大眼盯着开门的女子。

    “请问”她不安的抿抿唇“楚天云在吗？”

    “在！”大伙有志一同比向右边较小的办公室隔间。

    “谢谢。”她勉强的扯扯嘴角，快步走向那道木门。

    “叩、叩！”

    “请进。”

    梁京京打开门，走进去。

    “喀哒！”门关起，众人突然火烧屁股般跳了起来，冲向那道神秘的木门。

    “京京！”楚天云看见梁京京出现，眼里出现了惊喜。

    梁京京听见熟悉安定的男声，松懈顿时如潮水般涌向她。她背靠木门滑落，眼眶难以抑止地浮起泪水，此刻她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的害怕。

    “京京？”楚天云火速来到她身畔蹲下“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呜”她逸出哽咽，搂住楚天云的脖子，投入他温暖的胸膛。“楚天云楚天云”

    听着她只是低喊自己的名字，楚天云焦心担忧，胸口涌起近乎疼痛的心疼，她的啜泣紧紧掐住他的心。他将她稳稳地纳入怀中，抱起她轻轻摇晃“嘘我在这、我在这”他将她抱至沙发椅放下，才抽开身，一只小手便紧紧拉住他的衣角，不准他离开。

    靶受到她手心传来的颤抖，楚天云怜惜的低叹，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他舍不得走开，因为她扯紧了他的心。

    “阿芳！”他放声喊着。

    木门立即打开，迅速的程度不禁令人怀疑她就躲在门后待命。“在。”

    楚天云瞪了眼门外探头张望的男女，没心情搭理他们“麻烦你，倒杯热茶进来，谢谢。”

    “就在这里。”阿芳手上马上冒出一杯热茶，递给楚天云，不忘兴味的打量着两人暧昧亲密的姿势。

    “好了，你先出去。”楚天云无情地赶人，京京的精神不稳定，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搅她。

    “是的。”阿芳转身，朝门外的前辈比出胜利的手势。嘻嘻，她看到老大眼中骗不了人的心疼和爱怜。

    “喀！”门终于关上。

    “喝点热茶，会舒服点。”他托起她的脸，将茶杯递至她唇边。

    梁京京朦朦胧胧喝下楚天云喂喝的热茶，经过一整晚的惊吓和奔跑，依偎在他强壮温暖的怀抱，她开始有了倦意。

    发现怀中人儿神智开始游离，楚天云情不自禁收拢臂膀，粗糙的指尖拭去细致肌肤上湿湿的泪痕，他放低音量诱哄“京京？”

    “嗯”她反应迷迷糊糊的，眼睛已经闭上。

    “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好轻、好柔，梁京京受到诱惑，慢慢地吐出：“好黑有人追我”

    楚天云心底涌起滔天怒火，他的声音轻柔，表情却冷酷阴沉“谁追你？”

    梁京京不安的搔动，在他怀中找到更舒适的位置，小小黑色头颅埋在他胸前，非常安静，也几乎睡着了。

    “京京？”他无奈地轻轻摇晃她。“告诉我是谁，还有为什么要追你？”想到有人要伤害她，他就几乎愤怒得失去理智。

    “不知道”梁京京拢眉，没有睁开眼，但表情说明了她的恐惧和畏缩。“不知道我很害怕天云楚天云”

    她又开始低喃起令她安心的名字，眼角溢出一颗泪水。

    楚天云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不怕、不怕，我在这嘘我们回家”他轻晃着她，不再逼她说出不愿回想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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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床上惊坐起一抹纤细的身影，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冰冷的汗珠浸湿了她的薄薄丝质睡衣。

    黑暗中，她发现房内的摆置有些眼熟是楚天云家的客房，她的房间，不是阴暗腐臭的巷子不是

    她安心的躺回床上，大眼眨都不眨，毫无意识的瞪着黑暗的空气。

    呼啸的风声，呜、鸣她捂住耳朵，却依稀听见追赶的脚步声

    摇摆的树影投射在玻璃上，忽近忽远，她拉起棉被盖住头，却似乎看见那两道猥亵的身影逼近

    “不！”她踢开棉被，恐惧的跪起。

    “没事的没事的”她喃喃安慰自己，这些年来，每当她孤独害怕时总是这么自言自语。

    没事的、没事的不，怎么会没事？她紧紧咬住下唇，她差点被强暴了，而她真的很害怕

    她想要人安慰，想要人告诉她安全了，想要偎着人体取暖，想要人密密实实的保护着她而她知道隔壁就有副安全温暖的胸膛

    她赤足踏上冰冷的瓷砖，悄悄地来到楚天云的房门前，昏暗中她盯着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好似就能听见他均匀规律的吐纳。他睡了吧？！她只是想要个人取暖，可不可以只是安安静静的进去，不惊醒他乖乖躺在他身旁？

    她推开门，悄悄的来到他床前。

    “楚天云？”她试探的低声叫着。

    没反应，他依然双眼紧闭，呼吸规律。

    他的熟睡似乎让她稍稍壮大了胆子，她爬上他的大床，倚着他宽阔的背静静躺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挤的，可是我真的好怕”她对着熟睡的他低喃，柔柔的嗓音有着平日没有的脆弱和哭音“好怕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胸口好痛，可是我不敢停如果”她打了个冷颤“如果被他们追到了，我”像是要刻意摒除自己的恐惧，她将脸贴近楚天云的背，神智恍惚的她并没发现男性宽背略略僵硬。

    好温暖，她缓缓闭上眼睛，此刻沉入黑甜的梦乡是唯一的舒解。“对不起，借我靠一下，我会离开的不会让你发现的”

    低缓的呼吸声回荡黑暗中，楚天云翻过身，盯着她连睡梦中都不安稳的小脸，他心口又是一阵疼痛，眼里满是复杂的感情。

    他一直是醒着的。他的警觉性很高，当门被推开的瞬间，他就发现有人闯入。

    他屏息等待她的举动。她小心翼翼的动作让他心疼，她语气中的无助恐惧更是揪紧他的心，而她未说尽的话则是让他愤怒得想杀人。

    他知道她如果没逃开，将会有怎样的后果。她会受到凌辱，而他将会自责痛苦一辈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陪她回家？为什么让她在暗夜里奔跑，让她受尽恐惧的折磨，让她连哭泣都是小心翼翼？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好好保护她？

    似乎察觉他严厉的自责、他的懊悔痛苦，睡梦中，梁京京偎入他的胸膛，小手抓住他的睡衣，脸颊信任的蹭了蹭布料“天云”

    楚天云的身躯瞬间僵硬，接着慢慢放松，他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眼里满是爱意和疼惜。

    “京京”铁臂搂紧怀中的佳人，他在她的额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这辈子他决定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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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啾”清脆的鸟啭透过窗户，穿破梁京京朦胧的意识。

    “嗯”方苏醒的眼瞳禁不住骄阳的刺激，她难受的呢喃，本能地将脸蛋埋入被单中。

    她畏光的调整姿势，背上的被单滑落至腰际背上？！

    她心里打了个突，那她身下温暖的东西是什么？

    她猛然抬头，柔软的嘴唇扫过楚天云的下巴楚天云？！糟了，她想起自己还赖在楚天云的床上。

    瞬间理智全部飞回她脑中，昨晚惊心动魄的追逐，她的软弱哭泣，还有她她的窃取温暖

    她懊恼的咬唇，既为自己的失态，也为自己的情不自禁羞惭。

    “嗯”他无意识的闷哼，手臂本能的揽紧胸前的物体，梁京京因而跌落他胸膛，两人的身躯密密实实的紧贴，投有丝毫空隙。

    梁京京憋住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也不敢轻举妄动。许久后，她微微抬起头，看见自己的脸颊贴着他裸露精壮的胸膛，而她的双手早已不安分的钻入他的睡衣内。

    “呃”她的小脸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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