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的是,方卿的再出发唱红的不是主打歌“天使的羽翼”而是专辑中收录的一首“爱恨之间”没有以往如梦似幻的浪漫“爱恨之间”是叙说一名女子彷徨地察觉到爱人的冷淡沉默,直至分手时仍抱着一丝期望,期望对方开口挽留。
敏感的人揣测方卿的转变。无忧无虑的蔷薇公主多了一分楚楚动人的哀怨,是博取同情的苦肉计呢?还是感情生波?
上电视、电台打歌受访时,这是节目主持人最感兴趣,旁敲侧击所想探知的内幕。
“别在意。”张玉菁随侍在侧,安慰她道:“当个艺人嘛!炒你的新闻就表示你红,反之亦然——往好处想,新专辑的销售量不是节节高升吗?”
方卿心平气和,张姊在长鸿公司的地位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她这么殷勤体恤,若再不虚心受教,就太不知好歹了。
“是,我知道。谢谢张姊。”
张玉菁微笑道:“不早了!让小冰先送你回家。”
自从负责方卿的全部工作行程后,张玉菁便采取紧迫盯人的方法,和颜悦色地和方卿沟通过,便恢复由小冰开车接送两人的责任。
将方卿送回李家后,张玉菁才绕路回住处。也因此,只要回家的时间太晚了,或者隔天一早有通告,方卿便不回去和陆皓伦共筑的爱巢。
躺在属于少女时期的卧室床铺上,窗外月明风清,她的思绪慢慢沉淀,追求最单纯的解答。
琪琪
那一次,匆忙外出的陆皓伦直到凌晨五点才回来,他婉转地向方卿解释,琪琪的确是他的学妹,并不是外传的捞金女郎,是的,她是小舞女,但本性天真善良。
不!自从我出唱片后,她从未再跟我联络。这一次,方卿,事关她的隐私,我只能告诉你,琪琪她有麻烦,她的男朋友打伤了她,她求助无门,不得已才打这通电话给我。
方卿相信他,只是仍然忍不住抱怨。“也不打通电话给我,害我担心。”
“对不起,我怕吵到你。”陆皓伦向她道歉。
征得他的同意,方卿将他换下的衣物丢人洗衣机内清洗。口袋内掏出的硬币、纸张令她一僵。
五、六、张提款卡的明细表,显示陆皓伦总共提领了二十万元。还有一张华丽烫金的名片。
玫瑰园汽车宾馆
她瞪着手中的纸片,旋即推翻了瞬间的怀疑。
不会的!皓伦一定有理由,他不是那种朝秦暮楚的负心人。只是,她要如何得知答案?
她静静思索,随即以行云流水的从容收拾起屋内的书报杂志、衣服杂物。
皓伦睡得很香甜,丝毫不知道方卿的心绪如万马奔腾,波诡云谲。
阳台落地窗前余晖斜照,落日熔金,一片光灿中映出方卿的娉婷倩影。
“早!”陆皓伦睡意犹浓“该说晚安吧?”
“现在是日出,你睡了整整二十五个小时。”逆光里的方卿面目模糊。
“不可能!”陆皓伦半信半疑,马上恢复清醒。“什么时候太阳改打西边升起的?”
方卿不答反问:“饿了吗?”
“饿死了!”
“有沙朗牛排、水饺和蛋炒饭,任你选择。”
“我想吃牛排也想吃炒饭。”陆皓伦希冀地说,眼睛一亮。
“好。”方卿轻盈起身,走向厨房。
八坪大的厨房井然有序,进口厨具炊具是每个家庭主妇所羡慕的奢侈品,烹饪成为享受与娱乐。
牛排以微波炉解冻、平底锅翻煎,再浇上从超市买回来的牛排酱,就是一客色香味俱全的牛排。
火腿蛋炒饭、玉米浓汤洒上美国黑胡椒,味道绝不比坊间西式餐馆差。
摆设好两人的刀叉器皿,方卿扬声道:“开饭了!”
皓伦一脸古怪地走入饭厅,垂在身侧的左手拿的正是那些“如山铁证”
“卿。”他的语气温和却显得慌张。“你看到了”这是句陈述而非问号。
“嗯。”陆皓伦挣扎在坦白与隐瞒两种情绪中。
“我相信你一定有正当理由,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免得我胡思乱想,好吗?”
方卿诚恳平和的语气令陆皓伦下定决心,源源本本地道出原委——
琪琪的运气不好,交上了一个专吃软饭的男友,不仅花光她微薄的一点积蓄、首饰,还倒欠舞厅十几万。为了钱的因素,琪琪被男友打过好几次,这一次甚至连她肚子里的胎儿也被“打”掉了。
陆皓伦脸色发青地说:“她流产了,那个混蛋却逃之夭夭,方卿,我不知道她打电话来时已经在流血我领的那些钱就是为了帮她还债,以及付医药费的。”
他没有告诉方卿细节,琪琪被打得鼻青脸肿,嘴唇外翻、变形。为了掩饰流血还穿了三条裤子垫卫生棉,当医生告诉他时,皓伦不禁兴起一股杀人的冲动太丑恶了!
方卿静默,略一思索便道:“帮助人是好事,只怕你会惹祸上身。”
陆皓伦松了口气“不会的,我很小心。方卿——她现在住在汽车宾绾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她。”
方卿微笑“不好吧!旧人哭,新人笑,不是很尴尬吗?”
“你会笑吗?太没同情心了吧?”陆皓伦勉强调侃她。
方卿摇头“你去就好了,小心那些记者。”
两人原本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开始静静地享用晚餐,各自沉溺在自己的心事中,除了偶尔有刀叉碰撞的轻响,室内一片寂然。
“方卿。”皓伦开口道:“我只想帮助她,绝不会和她纠葛不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方卿放下刀叉,温柔地微笑“知道啦!哪来那么多话”
这一个礼拜来,方卿在家中住了五夜,倒不是她耍性子,而是彼此都忙。
陆皓伦透露公司有意要他进军香港、东南亚,而方卿再出发的工作行程表也是大满档。
人隔两地,也不过是数夜小别,方卿的心里却凄凉惶惑不安。
“旧人哭,新人笑”只是她的试探之词,而皓伦却没有否认,难道他们真的有过一段情?
是怎样的过去,让两人如此情深义厚?方卿胡思乱想。为了维护陆皓伦,她不惜出丑丢脸,让记者批评得一文不值?而陆皓伦也不顾一切地伸出援手。
方卿不能了解,过去的皓伦和舞女琪琪那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了。
不安的心情浮动着,长夜似乎漫无止境。
回到住处,迎接陆皓伦的是一室闇黑,扭亮了玄关处的灯光,晕黄的光线洒出一轮圆弧;是方卿的巧思、纤手为他布置了一个家。一座少了女主人的舒适城堡。
看看时间,已经晚得不能再打电话去吵方卿,他仰躺在床上伸展四肢,才三天不见,皓伦却感彷佛遗失了身体的一部份。啊!原来他早就习惯方卿无时无刻的陪伴。
皓伦想,她是我的灵感、心的归依。他瘦削的身体在丝柔光滑的床单上延展,闭眼假寐却始终难以入眠。
脑海中的乐声俘现,皓伦掀被而起,振笔疾书,捕捉住跳跃的音符。
一样相思,两处闲愁;真正的试炼才要开始。
再一次复出,方卿发现自己的地位丕变,似乎每个接触到的人都急着挖掘出她的丑闻以报效群众。综艺节目、电台访问或者歌厅秀,主持人莫不明嘲暗讽地拿她的恋情大作文章。
最过份也最恶劣的是名节目主持人何光,皮笑肉不笑地问:“听说尹方卿休息了一个月,是因为玉体违和呢?还是忙着谈恋爱?”
方卿一怔“不是啦,是因为忙着出新唱片。”她保持微笑,因为张姊说过,何光这方面已经打点好了。
“啊!对、对!我怎么忘了?”何光一拍脑袋“老是忘了早套好的词——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喔!兴趣是吧?”他压低声音问。
“嗯!我最近在学烹饪。”方卿说。
“喔,不错!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场——哎呀,尹方卿什么时候当新嫁娘了?也不通知大家一下,这样对吗?”
现场臂众有人爆笑,有人哗然。
“你看看,连歌迷都说你不对了,真是!”方卿脸色微变,牵强地笑道:“乱讲!我嫁给谁了?”
“真的要我说?就是那个、那个什么伦的”
在哄笑声中,方卿涨红了脸,生平第一次成了众人亏损取笑的对象。她努力想将访问导人正题——打歌、生活近况、兴趣等等,却一再失败。
何光的访问一向是随兴所至,口语俚俗样样不按常理出牌。不管方卿怎样谨慎回答问题,他总能冷不防地扯上陆皓伦。
“那,他也喜欢吗?”
“谁?”
“就是那个皓什么的”
“何大哥!您怎么老扯题外话,到底是要访问我还是访问其它人?”方卿抢白。
“咦!你这是什么态度?”何光皱眉缩肩,一副滑稽相。
“对不起,原谅我年幼无知,可以开始玩游戏了吗?”方卿笑问。
“是我主持人还是你主持人?一点礼貌都不懂!”何光努着嘴问。
“上节目玩游戏本来就是艺人应尽的义务嘛!”
“我还以为你是来打歌的。”
“那也是目的之一呀!”
玩游戏、作心理测验,免不了又被调侃几句;方卿都有惊无险地过关了,唱完歌以后,何光一脸正经地说:“非常感谢尹方卿为我们带来这么好听的歌曲”
“哪里。”
何光继续滔滔不绝“虽然上一张专辑的销售不太理想,被公司冷冻了将近两个月呢!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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