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急诊室内,藤田杏子坐在齐天祐的病床旁边,双手握着齐天祐的手。她的目光虽然一直停留在齐天祐脸上,但是眼神却是若有所思。
躺在病床上的齐天祐不安地动了动,眉头微微蹙起,双唇似乎在呓语着什么。
藤田杏子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
“棠棠棠棠”他是这么喊着。
突然之间,齐天祐猛地坐起身子,若非藤田杏子闪得快,恐怕正好被他撞个正着。
可是,齐天祐还来不及完全起来,脸上便露出一阵痛苦的表情,又颓然跌回枕头上。
“天祐,你躺好,你怎么样了?”藤田杏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骇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忙问道。
“有点想吐头很痛、很昏。”齐天祐闭上眼睛,咬牙抵抗脑部的晕眩与疼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有地震,然后好像有人把我撞下舞台”
藤田杏子只犹豫了半秒,便说:“有个铁架要倒在你身上,所以我一时情急就把你推开,没想到用力过度,你就跌下去。”
齐天祐是她的,只有她才能给他权力与名利,为了他好,跟他说个小谎应该没有关系。藤田杏子这么告诉自己,试图挥开悄悄浮上心头的罪恶感。
“是吗?”齐天祐试图去回想,但是晕眩疼痛的头部让他完全无法思考。
“为了保护你,我差一点受伤。”藤田杏子一不做二不休,加强语气地说道。
“谢谢你。”齐天祐露出一个微弱的笑,似乎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一直在他浑噩的脑子里流窜,他试着去抓住它,那是一股极端强烈、急切的想法。
忽地,一个短发俏丽的女孩身影像闪电般打入他混乱的脑袋中,就像在荒山野岭中突然辟出一条栈道。
是棠棠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他和棠棠的一切,他想起那个绑着马尾请他吃棒棒糖的小女孩;想起那个寒假他背着她去诊所时背上的温暖;想起她到机场送他去日本时眼中的依恋不舍
他的棠棠,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他快乐的泉源,结果他却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糟糕!齐天祐突然想到卫雨棠可能已经抵达音乐会的会场,她联络不到他,一定很着急。
“我昏迷多久?现在几点了?”他赶紧问一旁的藤田杏子。
“现在大概八点,你昏迷好一阵子,我都担心死了。”藤田杏子看看手表,带点抱怨的语气说道。
“八点?”齐天祐又想坐起来,可是一移动,就感到天旋地转。“我的手机呢?把我的手机给我。”
“你的手机在你跌落舞台时摔坏,所以我就帮你把它扔了。”藤田杏子说道。“等你感觉好一点,我陪你去买一支新的。”
齐天祐心急如焚,整颗心都挂念着卫雨棠。
但是,他总不能在藤田杏子面前打电话给她,否则一定会引起藤田杏子的疑心
她起不起疑还重要吗?齐天祐自问着,内心一阵痛楚。
在他想起一切之后,如何还能放弃棠棠?
他已经亏欠她太多、太多了
头部的昏眩感越来越严重,齐天祐很努力地保持清醒,他必须想办法联络上棠棠。
“天祐?天祐?”藤田杏子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知道她在摇晃他以保持他的清醒,但是她的动作反而让他更晕。
他的眼神渐渐失焦,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变黑。
“棠棠”他用力地眨眼,想要重新对准焦距,然而他的头却越来越痛。
终于,晕眩与黑暗战胜他的意志力,齐天祐再次陷入昏迷,蹙起的眉头始终未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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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婚纱店刚开门营业,邵紫瑄才刚把店内整理完毕,此刻正在替模特儿换装。
她看一眼呆坐在沙发上的卫雨棠,心中暗自摇头。
前几天她才像恋爱中的小女人,脸上时时带着甜蜜的笑容;此刻却魂不守舍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用问,一定是跟齐天祐有关。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棠棠就是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
门口的风铃响起,邵紫瑄往门口望去,看见一位陌生的妙龄女郎走进店内。
“欢迎光临。”她露出微笑,纳闷着这么早怎么会有客人上门,而且还是独自一人前来。
藤田杏子礼貌性地对邵紫瑄点头,然后直接走到卫雨棠面前。
卫雨棠一直到她站在她面前,才抬起头,当看见来人是她时,眼神短暂地露出一丝惊讶,然后又归于平静。
“我是拿东西来还给你的。”藤田杏子见她没反应,先开口说道。
她把手中拎着的纸袋交给卫雨棠。
卫雨棠疑惑地接下,打开袋子往里头看。当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眼底闪过一丝剧痛。
“那是你上次遗落在天祐办公室的耳环,还有你以前送他的毛衣。我看了你寄给天祐的电子邮件,才知道那件毛衣原来是你送他的。可是,他现在的衣着有我来打理,不需要你担心了。”藤田杏子淡淡地说。
她不得不承认,她不太敢对上卫雨棠的眼眸,因为她眼中的悲伤太深沉,让她喘不过气,隐隐约约的罪恶感又扰人地浮现。
藤田杏子倔强地抿着唇,故意漠视那股充斥在心头的窒息感。
齐天祐已经跟她订婚了,她本来就有权利阻止其他女人接近他,藤田杏子想道,但却不再这么地理直气壮。
“他好吗?”卫雨棠将纸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
其实她知道他已经没事了,因为当天晚上的夜间新闻有报导他的伤势,说他有些脑震荡,休息一个星期便可痊愈。
只恨她无法陪在他身边分担他的疼痛。
“他很好,医生说除了脑震荡和一些擦伤之外,其他检查一切正常,再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回家休养。”藤田杏子回答,她再次看一眼卫雨棠低垂的脸庞,感觉心头的沉闷感益发严重。“那么,我走了!我和天祐即将结婚,请你以后别再来找他。”
卫雨棠没有半点反应,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藤田杏子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
等藤田杏子走出店外之后,邵紫瑄马上坐到卫雨棠身旁,关心地问:“棠棠,她就是齐天祐的未婚妻?”
卫雨棠轻轻点个头。
“这齐天祐是怎么回事?他这阵子对你的态度还让我以为你们旧情复燃,他怎么不跟他未婚妻做个了断?难不成他想坐享齐人之福?”邵紫瑄为朋友打抱不平。
“他有他的难处。”伴随着一声叹息,卫雨棠说道。
“什么难处?是放不下现在拥有的名利?”邵紫瑄不悦的回道,她一直不是个好争斗的人,但她实在不忍看着卫雨棠继续痛苦下去。“棠棠,爱他就去把他抢回来,齐天祐的心一定是偏向你的,他和那个日本女人又还没结婚,她凭什么这样对你说话?”
卫雨棠看着好友义愤填膺的表情,苦涩无奈地摇摇头。“他不会比我好受多少。”
她拿起身旁的纸袋,从沙发中站起来。“当初,我跟他约定,如果一个月内我无法让他想起我,我就会消失在他生命中。明天就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卫雨棠垂下眼帘。“我会遵守我和他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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