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
他一阵低沉闷笑,连迭地道歉说:
“对不起,我又触犯禁条了,该怎么罚我?你说好了,看是要用手铐把我铐在床上啦,或者是替你端洗脚水啦,要不然”
他越说不越不像话,温婉忍住笑,骂道:
“你再不正经一点,我可要挂了!”
“好,好,别挂!算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说话!”
“喂,有话快说,我忙得很!”
棒着电话线看不见表情,他说什么,温婉都觉得他是在开玩笑,俊逸的声音再度传送着魅力: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她知道他指的是调查凶手的事,但是一进之间千头万绪,又该从何着手查起?
“我还没有想出头绪来,不过,张组长有来过家里。”
“他怎么说?”
“嗯电话里不方便讲。”
他马上顺势接说:
“那好,下班后我们见面再说!”
“又要出去?”她抗议着,因为实在有太多事要处理,但是她内心里仍不免一丝雀跃。
“出去共进路边晚餐还不够”要我再加送鲜花、巧克力吗?那也行呀!”
温婉真是拿他没辙,他想说服她时,总不惜使出一些强硬手段激她,而她偏偏又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人。
“那些麻烦就省省吧!不过我先警告你,如果你不是有什么重要进展告诉我,我马上掉头走人!”
“是,遵命!哎,对了,我一直很好奇,那天晚上梅姨到底交给你什么东西?我们现在是并肩作战的同路人,总不能各自保留着什么秘密吧?”
这倒提醒了她,她并不是不信任俊逸,只是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矛盾她连忙说:
“我没什么秘密,碰面时再告诉你,还有,我们见面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他仍一副嬉闹玩笑的口吻说:
“放马过来吧!我洗耳恭听。”
她说量不去理会心中的罪恶感,故作平常地说:
“你可不可以先回家一趟,把你外次宴会穿的那套衣服带来借我看下,好吗?”
俊逸虽然不明就里,但也不疑有他地促狭道:
“你怎么突然研究起我的穿着打扮?还是你想借去穿?我真是太受宠若惊了!”
媸轻描淡写的答道:
“先别多问,等我等我看了之后,再跟你解释。”
“好吧!其实我也不必回家一趟,那套衣服我就送去我公司旁的洗衣店干洗,现在也该好了,我转过去拿就是。”
“那五点半,你过来接我好吗?”
“荣幸之至!待会儿见罗?”
币下电话之后,温婉忍不住笃自己有些痛恶恨极,她在潜意识仍然怀疑俊逸吗?她到底信任他多少?”
无论如何,她必须先用证物来把俊逸出嫌疑之外,这样她就可以放百分之百的心,不是吗?她不是断地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一个小时之后,俊逸准时在霄通企业大楼门口等待,当他瞥见温婉丽的身影走出电梯门口时,他仍像初次到她一时一般怦然心动。
“嗨!我们今晚去哪里吃饭?”
她在他的温柔注视下,心慌地垂下脸来,正找着话想回答时,她看见他手上提了个纸袋。
“这是你那天穿的那套衣服?”
“唉,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对它这么感兴趣?”
“我可以看一下吗?”
俊逸毫不疑虑地递给她,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来一阵翻看,那件大披风和黑色丝衬衫上都有钮扣,不过还好都不是她的手上拥的那颗钮扣式样。她松了一口气,把纸袋回给他时,涩然一笑说:
“我们走吧!”
“就这样!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先找家店坐下再说。”
这一次他们拐入大楼旁的小街,挑了一家布置典雅,气氛幽静,并且有供应快餐的小别啡馆。
点了餐食之后,俊逸颇感兴趣地瞅看着她神秘兮兮的娇柔模样,她显得有些不自在,迟疑片刻后,才从皮包中取出那粒以白贝壳精制而成的小钮扣放在桌上,她的声音温柔但却有些怯怜怜地说:
“俊逸,我希望你别多心,这是那天你送我回家,梅姨交给我的东西。
“钮扣?”
“对,是梅姨在书房里无意中捡到的”
在这一刻,俊逸终于恍然大悟,他的脸色剧变着,布满了愤怒和激动。
“原来你在怀疑我?”
俊逸气得几乎想起身掉头就走,温婉满心愧疚地拉住他的手臂解释着:
“俊逸,我求你别这样,如果你换成我的境况,你是否也会这么做?”
他强忍着激烈的情绪,心痛欲碎地在眸上蒙上一层雾光,他蹙眉直直望进温婉瞳孔里,一字一句地说:
“不!我不会这么做。”
“俊逸,你将心比心一下,死的人是我二叔,一个在我父母双亡后,抚养照顾我的亲人,我当然要不计一切找出凶手。”
“可是你竟然还在怀疑我?那天晚上我们明明”
“我知道!俊逸,我并不是在怀疑你,但是心中难免仍有些雾障,我当然不希望有任何不利于你的证物,我只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把这一层雾障除去,我们不是就可以安心放手去合作调查?”
这种心理矛盾不是言语可以解释得清,但是俊逸终于接受了她的解释,而且从这表面上看来是在怀疑他的做法为底下,其实是存了一颗充满挚情、却又有些无助和无奈的悯!
“好吧!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这么说来,这就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证物,你打算交给警方吗?”
说着话时,他情不自禁地将手覆在她抓着他臂弯的手背上,她像一阵触电般急收回,—面掩饰着窘态,一面说:
“当然不能交给警方,你想看看,如此一来,警方不就要着手去调查那晚与会客人所穿的衣服?但是搞不好在没调查到真正凶手之前,就已经打草惊昆,而让凶手把那相符的衣服毁掉了!”
俊逸沉思着,一时也想不出其他方法。
“你说的有理,但是我们又怎么可能不打草惊蛇地去过滤那么多人的衣服?就算是那天晚宴的情形有录影下来,一颗钮扣这么小,又怎么看得出来是属于谁的衣服?”
“俊逸,你对这颗钮扣有什么看法?”
俊逸拾起钮扣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
“这种钮扣很高级,也很特殊,应该是某种名牌服饰上面的,而且也实在分不出属于男性或女性的,麻烦的是:那天晚宴上,多得穿名牌服饰的达官显贵。”
温婉则抱着一丝希望说:
“不过,不同名牌的衣服上,应该很少发生使用一模一样钮扣的情形,因为钮扣也是名设计师设计服装时的一部分,像这颗钮扣小虽小,却有种独特性,你看!它的中心是白色贝壳磨制成,然后以一圈k金环住,应该等一等!”
温婉似乎有一丝灵光乍现,俊逸急问:
“怎么啦?你想起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楚克君可以帮我们,他那天在晚宴上拍了不少照片,我们也许可以从照片上的找出什么线索。”
至少这一次温婉用了“我们”的字眼,但是这一提,俊逸又满肚子醋意的问道:
“你是说那个背着照相机到处跑的家伙?”
温婉感到啼笑皆非地说:
“俊逸,你又不认识克君,干嘛老对他充满敌意?”
“我当然要心存敌意,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他说得理直气壮,她则听得耳根发热,只装傻道: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下俊逸更急了,他深情的双眸充满恳切,渴望地凝向她,恨不得能剖心掏肺地呈现在她面前以示真情:
“温婉,我一直想问你你跟那个姓夏的记者是不是很很要好?”
她脸红心跳,无措慌乱地上眼,急说:
“我跟他只是朋友普通朋友!”
温婉补充上的那几个字,总算让俊逸大松一口气,他马上得寸进尺的促狭笑道:
“既然他连情敌也处算不上,那我就可以安心吃这顿饭了,要不然”
温婉气急败坏地打断他说:
“我们可以点菜了吧?”
俊逸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睇睨着她说:
“你怎么每次见到我就这么紧张失常?我们刚才不是已经点过了吗?”
噢,老天!这时她的脸一定比柿子还红,她真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幸好这时侍者送上餐点,她羞窘不堪地和俊逸交换了个失笑的眼
入夜后,小别啡馆的每张卡座上那点上了蜡烛,柔美的晕光映着两人的脸,火舌不停地在时时交触的四目中闪烁舞动。
在享受完一顿格外静温馨的晚餐之后,由于严家这几日正筹备着严老的丧礼,温婉不好在外逗留太晚,于是便由俊逸驱车送她回去。
在往士林方向的公路上奔驰,两人一直保持沉默,良久,卓立轻说了一句:
“你看,我们连续两次出来吃饭都没有吵架,这样继续下去会更好!”她满心的适意和喜悦,但仍微嗔地糗他说:
“谁说没吵?刚才你不是误会我怀疑你,差点又要像在开董事会时一样气得掉头就走,你的脾气也真够大的!”
他故意大声嚷嚷起来:
“噢,还骂我脾气大?你上次甩我的那一巴掌,我到现在还痛在心里呢!”
“那是因为你”她不好意思说出“强吻”二字,含羞带笑地忙把脸别向车窗外;不料这时俊逸突然把车从拥挤的车流中往右一偏,大刺刺地在高架桥上将车停在路边。
“你要做什么?”
“这次你会再赏我一巴掌吧?”
温婉还来不及应任何话,他一侧身,一把便拥抱住她,不由分说地献上一记长吻。
温婉只抗拒了几秒钟,便彻底被降服了,车灯流光在他们旁边一一闪过,她却已忘了身在何处,只觉得一阵晕陶陶的醉感觉占领了她的脑海。
夜色更加温柔了,她从没想到在一条车水马龙的高架公路上,也可以发生如此缱绻甜蜜的一幕。
这缠绵的一吻似乎地久天长,无止无尽,在他宽阔温暖的胸怀里,她不再感到孤苦无依,就像航行在黑夜恶海上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寻觅已久的避风港
似乎过了一生一世之久后,他轻轻地放开她,温柔的唇片仍在她粉颊和鬓发间厮磨,她多么希望这一刻能铸镌于永恒!
温婉微微喘着气,最后恢复了一些理智轻说:
“俊逸,我该回家了,太晚二婶会不高兴”
他意犹未尽地将身子移开,眸光熠耀地凝睇她好一会儿,才又发动引擎,继续开车。
在严家巨宅前,俊逸刚停下车便邪笑地瞅着她说
“我可不可以”
他又要靠近过来,她怕被家人看见,便一手挡住他,气急败坏地笑啐道:
“不行!别太贪心i”
他还想说什么,她却娇羞地赶紧跳下车,一直望着她左入巨宅内后,俊逸才将车缓缓驶地开去。
进入大厅内,家人显然刚用过晚餐,梅姨正在饭厅里收捡,小严和文书在茶几上下象棋,严太太则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新闻报导,仍是不见亚凡的踪影。
温婉有些心虚地低唤一声:
“二婶,我回来了。”
严太太眼皮抬也没抬地冷声应道:
“应该在外面吃过大餐了吧?我可没叫梅姨留饭菜!”
“呃,吃过了,我”
她正感到进退两难,严太太又说:
“你好像跟罗俊逸越来越熟了嘛?今天还收到他寄来的包裹文书,那包裹呢?”
文书暗地朝好温婉扮了下鬼脸,连说:
“噢,我放在楼上了,二姐,我们上去拿!”
这正是替温婉省掉被盘问一番的麻烦,她连忙乘机和文书一直上楼去。
到了二楼文书的卧房里,文书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包裹,故意不递给她逗着说:
“我又救了你一次,你怎么谢我?”
她实在想不出任何俊逸要寄包里给她的理由,而且他刚才怎么连提都没提?她焦急地伸手要抡,直笑骂道:
“你这小表,就会揩我油!”
她抢过包裹,坐在文书的床铺边拆封时,文书又说:
“二姐,我实在搞不懂,你干嘛那么怕我吗?这房子以后就是你和大姐的了二姐,你到时候不会赶我和妈搬走吧?”文书满面忧戚,一脸认真地问道。
温婉心疼不忍地轻拍了他一下,笑答道:
“呆小孩,你别胡思乱想,这个家里就只有你和我还能讲讲话,我才舍不得让你搬走?”
温婉眨了眨濡湿的眼睛,低头看着手上已拆开的一盒精美的高级巧克力礼盒,心头霎时泛起甜甜软软的感觉。
俊逸说要送她鲜花、巧克力,她还以为他只是在乱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送了。
她翻找着有没有附上小卡片,遍寻不着之际,文书已嘴馋地替她掀起盖子嚷道:
“哇!我正好可以补充一下糖分!二姐,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罗俊逸?”
文书从各形各状的巧克力中挑起一颗送入嘴里,温婉则干脆把整盒糖塞进他手中笑说:
“如果我把巧克力全送给你吃,你能不能少审问我几句?”
“嗳,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来听听嘛!般不好我还可以学个几招!”
温婉没好气地拍了他后脑一下,难抑喜色地斥道:
“人小表大!喂,缺乏糖分也别这样猛啊!以后变成一只胖猪,看哪个女孩子愿意让你追?”
文书嘻皮笑脸的顶嘴道:
“我去追人?我的行情才没那么差哩!哎,这巧克力真好吃,一定花了罗公子不少银子,这里面还有包”
话还没说,文书突然一脸痛苦地紧抓住自己胸口,连人带糖地滚跌到地毯上,温婉笑瞪着他说:
“神经!又在作怪!文书文书?你怎么了?是不是肾脏又痛了?文书?
文书显然不是在作怪,也不是老毛病发作,他紧闭双眼地猛摇头,呼吸困难得说不出半句话,只在痛苦地扭曲打滚。
“文书!文书”
是那盒巧克力?难道巧克力里也像那瓶欲加害二叔的香槟酒一样,被人下了毒?
这个念头疾闪而过,温婉只觉恐惧万分,脑海中顿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