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来这个清瘦、弱不禁风的男子,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敌军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皮发麻。
“不只他,他们三人都是能以一挡百的大英雄。”
经由萧飒的介绍,陈宜君才知道这三人的来历,赵洛是监军,身份特殊;副将是雷厉;军师是季玄风;他们三人都是萧飒相交多年的伙伴,一起上阵杀敌,也跟他一起回到京城,现在就住在定国侯府里。
这三个人里,赵洛最为风趣和神秘,平时看他百无禁忌地谈笑风生,但只要一提到他的身世,便会故意岔开话题,似乎有心不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陈宜君猜测赵洛的出身定不平凡,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不是王公贵族,也一定是名门之后。
相较于赵洛的风趣,雷厉就显得沉默多了,不但人如其名长得孔武有力,连个性都跟名字差不多,待人严厉而冷漠,往往让刚认识的人望而生畏。不过,等认识久了以后,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三人中最容易相处的,不但心慈,而且乐于助人,是个有求必应的好人。
外表看似文弱的季玄风,才是城府里真正深沉的男人,他对人客客气气的,但管理下人则是赏罚并重,将整座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在萧飒的告知下,陈宜君才知道很多攻敌的良策都是他献的计,因为不愿居官职,才向他讨个总管的职位来做。
“那你一定不会武功了?”陈宜君看着季玄风问道,神情异常兴奋。
“夫人想学吗?”
她摇摇头“不,我想教你。”
如果能收个军师徒弟,一定非常风光。
大家听见她的话,莫不爆笑出声。
赵洛率先开口:“你要教他?你不知道他是”
“我答应。”不等赵洛说完,季玄风微笑地点头,目光看向萧飒“不知侯爷的意思如何?”
萧飒思忖地看着他,知道玄风是怕她卷入自己跟陈玉郎的争斗中,会发生什么危险,想暗中帮忙保护。
“谢谢你的好意。”
不久之前,陈玉郎要求自己跟他一起铲除晋王爷的势力,他一直没有给他个肯定的答复,只怕陈玉郎近日就会有所行动。
谁知道那只老狐狸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来,若多个人保护宜君,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真的不会武功?”陈宜君盯着他的俊颜问道。
“夫人说得不错,我不会半点武功。”季玄风话里有玄机地回道。
“那太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开始教你武功。身为总管,若是不会武功,很容易被下人欺负的,你要认真学,知道吗?”她摆出严师的姿态谆谆教诲。
“属下谢谢夫人了。”季玄风含笑地谢过她的好意,揶揄的眼神睨向萧飒。
她这么善良有趣,你真选对人了。
萧飒也回以一个挑衅的眸光。
如果你不想再这么无聊下去,不如趁早去选一个吧。
我还不想这么早被束缚住,希望你能守得住她。季玄风嗤笑地望了回去。
我会的,任何人都夺不走她。这不是光回答季玄风的话,更是萧飒心里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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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结束后,文武百官鱼贯地走出金銮殿,皇帝身边的康公公,突然叫住了萧飒。
“定国侯爷,皇上请侯爷到御书房。”
这句话陈玉郎也听到了,脸上微露妒意,冷冷地瞪了萧飒一瞪,袖子一拂,转身走出金銮殿。
萧飒随着康公公来到御书房,他单膝跪地,朝坐在书案后的中年男子行礼“微臣萧飒叩见皇上。”
“起来吧,爱卿。”皇帝脸上堆着慈蔼的笑容,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最近你一下朝就急着回府,因为你才新婚,朕也不怪你,但今天你该陪朕下棋了吧?”
“微臣遵命。”萧飒依言在椅子上落坐。
“听说爱卿新婚愉快,对陈尚书的女儿非常宠爱,是吗?”皇帝边说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萧飒也跟着走了一步棋“她虽是陈尚书的女儿,但天真善良,一点也没有其父的奸诈。”
在皇帝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对陈玉郎的嫌恶,而皇帝也欣赏他这种率性敢言的个性。
“这样就好,我还怕你会因为陈尚书的关系,而冷落了她。”
他本来是这样打算的“皇上多虑了。”
如果嫁给他的不是可爱活泼、俏皮逗趣的妹妹,而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姐姐的话,那她所得到的待遇,可能就真如皇上所说,只有冷落两个字了。
偏偏嫁过来的,是让他第一眼就留下深刻印象的妹妹,他无法控制自己对她付出感情。
“对了,‘他’在你身边添了不少麻烦吧?”皇帝转了个话题,问着他关心的人。
“这才是皇上今天找微臣来的原因吧。”萧飒微笑道。
美其名是下棋,实际上是询问“他”的近况。
“‘他’还在恨朕,还是不肯回宫?”
“‘他’对于皇上年少轻狂,在宫外留下风流债,害‘他’误将妹妹当成心上人的事,依然耿耿于怀。”
皇帝年轻时也曾放荡不羁过,与一名女子有感情上的牵扯。如果那名女子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他一定会将她接进宫来,偏偏她是一名臣子的妻子,碍于君臣之道,他不能夺人所爱,因此只有忍痛割舍这段感情。
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二十年后,自己的儿子会喜欢上那名臣子的女儿,就在赐婚前夕,那名女子连夜进宫,将自己当年怀孕产女的秘密说了出来,原本一桩美事登时变成憾事。
虽然事后“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且同意把心上人远嫁到他处,但受伤的心却无法轻易愈合,干脆从此投身军戎,再也不踏进宫门一步。
皇帝纵使不悦,亦无可奈何,只能悄悄下令萧飒多加照顾。
皇帝长叹一声。“唉!‘他’这么倔.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萧飒轻笑一声“不然皇上下个旨,我把‘他’绑回来如何?”
“算了,让‘他’再想想吧。”就算把人抓回来了,若是没有解开“他”的心结,还是没有用。
“将军!皇上输了。”
“朕输的何止是这盘棋。”还有二十年前的那桩错事,但他再怎么悔恨,也无法挽回已造成的憾事。
萧飒离开御书房后,就朝宫门走去。
“侯爷。”陈玉郎一直在宫门外等他。
萧飒斜睨他一眼,淡声道:“尚书大人。”
虽然两人是翁婿,但那是陈玉郎主动将女儿送上门来的,萧飒还是不愿跟这个贪官走得太近。
“咱们都已经是一家人了,贤婿连声招呼都不打,未免太见外了。”
他可是把最好的女儿送给了他,再怎么说,萧飒都应该谢一声才是。
萧飒倨傲地抬起下巴,目光看着远处的宫闱,不把他的示好放在眼里“朝廷乃是议论国事的地方,可不是三姑六婆闲磕牙的场所。尚书大人与我都是领朝廷俸禄的人,应该要明白这个道理。”
当场被泼了一桶冷水,陈玉郎的脸色变得异常难肴。
“但再怎么说你都应该称呼我一声岳父才对。”
“岳父?”萧飒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这桩婚事与感情无关,只是场交易而已,你女儿嫁给了我,所以我将本要上告皇上的奏折给撤了,保住了你一家人的脑袋,你该感激我才对。”
有些人就是喜欢得寸进尺,已经达到目的了,还不识相地想要求更多,简直是自取其辱。
这样明讽的羞辱,陈玉郎几时曾受过,不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划清界线?”
“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咱们还是别说话的好,免得引起他人误会。”萧飒冷哼地转身离开,连句告辞都懒得说。
“萧飒,你敢这么对我,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叫你后悔。”陈玉郎气呼呼地撂下话。
萧飒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自找死路。还有,不许你尚书府的人接近定国侯府一步,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想让我跟女儿断绝关系?没那么容易。”
老狐狸会这么说,显然很在乎陈姿君,这是他的一个弱点,必须要好好利用。
“是吗?那就试试看。”萧飒阴沉地一笑,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