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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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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敲诈过你,是吧?你们可以在看守所里继续你们的交情。”

    “明镜!”崔井全身瑟瑟发抖“你大概以为我也该从那该死的栏杆跳下去一次!可是我我很怕死,我不想坐牢,因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恨苏白!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和他有任何交情!崔老师不算一个坏人,我只是只是”他惨白着脸“有太多弱点,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

    明镜指了指门外,崔井大叫一声“明镜你不能这样”

    门外很快冲进来五六个警察,把拼命挣扎的崔井按倒在地上,戴上手铐把他带走了。

    崔井的确不能算一个坏人,如果不曾发生过这件事,他也许是一个一生都受人尊敬的好老师。明镜倚着门看着他被抓走,俯身拾起地上崔井跌落的材料,他还要去竞赛拾起材料的时候,突然胸口一阵窒闷——就像本有千钧巨石压在他胸口,在崔井被抓走的一瞬间又有一块巨石压了下来。

    他整个人,快要被压垮了

    明镜右手拾起材料,左手按住桌面借力才慢慢站了起来,苏白应该去精神病院!崔井应该坐牢!杨诚燕应该消失!他什么也没做错,一切都按着正常的轨道进行但是他自己心里却出奇的清楚,这几年,他什么都做错了一切都错了

    苏白苏白一切都错了,你最会教我该怎么做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然而一切看起来都像没有错,过一会儿他本来要参加竞赛,现在还是要参加竞赛,他没有不参加的理由。

    头很晕,胸口一阵一阵的窒闷,竞赛卷上的题目在他眼里看来犹如雾里看花,摇摇晃晃,不知写的什么。握着笔坐在赛场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试题,除了头晕想吐,心里竟然空的没有半点想法。

    过了半个小时,杨诚燕已经做了七道题,其中至少有五道题她有把握是对的,抬起头来再看了明镜一眼,他仍然在发呆,虽然发呆的样子也很冷静,但久了就会被人看出来——事实上海承高中的人已经有人在注意了。她心里一阵着急,无论如何,明镜不能输,如果他在竞赛场上也输了,那就是一败涂地,明镜根本受不了的!明镜,争气一点!不要想那些混乱不堪的事,不要想、不要想!

    然而她祈祷归祈祷,明镜还是一个字没写。教室里纷纷想起了翻卷子的声音,大家都做到了第二面,明镜那张卷子还在那里,一下也没动过。刘家烈和张军风已经注意到他有些不大正常。又过了一会儿,明镜突然眨了眨眼睛,开始做题。杨诚燕松了口气,低头看自己的卷子,本来想到解法的题目似乎都忘了,看在眼里好陌生。

    赛场突然沉静下来,在沙沙的圆珠笔声中进行了一个小时的考试。

    再过半个小时这次竞赛就结束了,突然,作为全国东南区分赛场的漳河高中教学楼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警笛声,随即人声喧哗,似乎有许多人在大喊大叫一些什么,伴着高音喇叭的声音。

    正紧张做到最后几道难题的参赛者纷纷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窗外,平时考试学校都会要求噤声,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这么吵?有些人抱着头,表情十分烦躁,本来想到的思路都被噪音打断了,监考教师立刻走过去关了窗户。今天监考的是一位女老师,关了窗户以后她往外一看,表情是恨错愕。杨诚燕看着她的表情,一股不祥的预感涌起,有些什么事发生了,有些不可控制的事发生了明镜还在做题,窗外出奇的喧哗似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当大家都在做题的时候他在发呆,当大家都在发呆的时候他在做题。

    “砰”的一声,分赛场003考场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冲了进来,以冲进来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哗啦”撞翻了几张桌子,推倒了三两个人,冲到了张桌子前。监考老师大吃一惊,一声尖叫,只见门外一群警察已经冲了上来,大叫:“快出来!他身上有刀!有武器!”离门比较近的学生尖叫着纷纷逃出,那人理也不理,一把抓住坐那张桌子的人。刘家烈和海承高中的人指挥着大家往外逃命,杨诚燕却不走,她冲上去在离那人两步的时候站住,脸色苍白“明镜”

    那人撞翻了几张桌子,抓住了明镜。

    而会这样不顾一切冲进来抓人的人,自然是苏白。

    “喂?那个女生快走啦!警察在外面!”刘家烈挥手叫杨诚燕走,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要抓明镜,但是这人左手握着一把淡青色小刀他却是看见,那肯定是危险人物。虽然明镜令人讨厌,但是他也不希望他被疯子砍死,当然,他自己心里也害怕得很。

    “你快走,这人是精神病”杨诚燕反而会了挥手示意他快走“你不会明白的,快走快走。”

    奇怪的女生。刘家烈大惑不解,正要劝说,突然他自己就被门口的警察拉走了,许多警察持枪对着苏白,只要他稍微有个异动,立刻开枪。但苏白紧紧抓着明镜,要是开枪的话,不能确保不会打到明镜身上。

    考场里只剩下苏白、明镜和杨诚燕三个人。

    “你跑到哪里去了?”苏白抓住明镜的右手,左手刀慢慢加在明镜颈项上,微微用力,就划出一道血痕“我问你他妈的在哪里,你怎么可以挂我电话?你怎么敢挂我电话”他轻声细语的问“这么久不见你有没有在想我?”

    杨诚燕全身在不可抑制的发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明镜明镜门口的警察示意她慢慢走到门口来,她却什么都没看见,呆呆地站在明镜身边。

    她是不能离开他的,她如果走到对面去看热闹,明镜就会自杀她觉得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他不能忍受被苏白抓住的自己,不可能忍受被别人发现他和苏白的关系,不可能接受无法控制形式反而被人控制的局面。

    但是明镜,其实你一直都在苏白的阴影里没有离开过,不是吗?她的眼眶充满泪水,昨天她没有哭,现在的眼泪顺腮而下,她不是为了自己而哭。

    那女生吓得都哭了,门外的警察握紧了枪,谁也不敢擅自行动,大家都睁大眼睛看着门内形式的变化。

    明镜不回答,他被苏白扣着按在靠窗的墙上。

    “你说你爱我的,你怎么可以不理我?”苏白轻声细语,慢慢地说,那语气竟然很委屈,让人听得毛骨悚然“你怎么可以不理我?”他突然哭了,语气哽咽起来,像委屈得不能忍受“你讨厌杨晓倩我把她杀了,你把我送进监狱我都不计较了,你怎么可以不理我怎么可以挂我电话怎么可以不回我短信”

    她突然觉得很理解苏白,虽然她不能理解苏白对明镜的感情,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顺从的入狱又这样逃出来,但是对于这几句话的委屈,她真的十分明白。明镜,我们都害怕冷淡,无论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和感情,我们在乎你,你的冷淡是伤害我们最锋利的刀,尤其尤其是你擅长先给了温柔甜蜜,然后突然冷淡那样很伤人、那样很伤人啊,明镜,你不明白。

    门外的警察和刘家烈张军风等等面面相觑,留下来围观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低声议论,里面是怎么回事,虽然大家都不明白,但显然明镜和苏白的关系暧昧。

    明镜手腕用劲,一把甩开了苏白的手“你为什么还不死?”他平静地问他。

    苏白左手将刀刃牢牢的压在明镜颈项上“那天你想说什么?你说那天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突然大吼起来“你站在马路中间是不是?你他妈的站在马路中间打电话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告诉我啊!”他把明镜来回摇晃,刀刃在明镜颈边来回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沁出几滴鲜血。杨诚燕踏上两步,想要阻拦,心里却很迷惑——其实她也想这样狠狠摇晃明镜,也想这样狠狠地问他:你心里到底怎么想?你为什么那么冷淡?你说过爱我的

    “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明镜别过头去,淡淡地说“你要杀人,就杀了我;你要是不想杀人,那就和警察回去。”

    他竟然可以说得这么平淡,苏白怔了一下“啪”的一声把明镜的手控制在墙上,左手到越来越用力,明镜颈上的鲜血顺颈而下,血流得很顺畅,竟有一种丝润般的美感。门外的大家骚动起来,纷纷呼喊着什么,杨诚燕一伸手,蒙住了苏白的眼睛,苏白左手持刀右手按住明镜的左手,竟然无法抵抗,顿时发出了一声吼叫。

    “你爱他,对不对?”她低声说“不管他怎么样对你,总之你就是爱他。不管是因为你把他当成彩,还是因为他是明镜。他不再爱你了,所以你很伤心,很失望但是既然你这么爱他,你怎么能伤害他?”她只是蒙住了苏白的眼睛,抵抗不了苏白割断明镜的颈项“他曾经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伤害他?”

    苏白的刀停住了“我只是想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他喃喃自语“但是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他不说是因为他不信任你,他不打算依靠你,因为你不能给他安全感、不能保护他、不能让他平静。”她的声音渐渐平静了下来,淡去了刚开始时的紧张恐惧“那是因为你和我都做得不好,都做得不对。”

    “你和我?”苏白突然放开了明镜,挣开了杨诚燕蒙在他眼睛上的手,厉声叫了起来“你对他作了什么?你不但要抢走我的彩,还要抢走明镜?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他突然挥舞着那柄双刃刀冲了过来,杨诚燕站在那里,她推了身边的明镜一把,苏白刹那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按倒在地上。门外的警察一阵混乱,不少人冲了进来,枪口对着苏白,但仍然不敢开枪。

    “放开!”明镜踉跄退了一步,站稳以后,冷冷的对地上的苏白说话“放开她!”

    “我要杀了她!”苏白不断加劲,她一口气转不过来,睁着眼睛看着明镜,从她仰倒的角度看,明镜站的好直、看起来好高,只是好苍白

    “砰”的一声大响,乒乓碎瓷飞溅,一泼水震得到处都是,苏白头上鲜血乍起,摔倒在杨诚燕身上。她茫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只手有力的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拖到背后去,只见警察虎狼般的一拥而上,把苏白按倒在地,回过头来,把她拉到身后的是明镜——明镜竟然抄起讲台桌上的花瓶砸了苏白的后脑,一向举止优雅绝伦,充满贵族气息的明镜竟然做出这种事,是为了救我吗?她看着明镜,眼里全是苦涩你是为了救我还是因为恨他?

    “啊——”满头是血的苏白在两个警察的控制下仍然不住狂吼,他挥刀指着明镜“你要我死——你就是喜欢我死——我早知道你要我死——但是,但是我就是杀不了你——”他对着明镜乱挥舞了一阵那小刀,突然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柔声问:“镜,那天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明镜口齿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说,连“你只想问你为什么还不死”都没说。

    “你告诉我,我就去死——”苏白一字一字地说“我好担心你我知道一定是大事,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死我就去死、你叫我死我就去死”

    明镜笔直的站在那里,杨诚燕知道他如果不是挡在她面前,一定全身都在发抖。苏白不住地叫“你叫我去死我就去死”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突然牢牢握住他的手,他的手灼热异常,像发着高烧。我该怎么帮你呢?我该怎么救你,要怎么做才对?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什么都做不到!她什么都做不到!

    “啊——”苏白再次歇斯底里的吼叫,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眼光中,明镜终于一字一字地说:“那你去死好了,你杀了那么多人”一句话还没说完,苏白以极度怪异的力量猛然挣开控制他的警察,一翻身跃过窗户,消失在明镜的视线中。

    一切变得万籁俱静,像过了很久很久,众人才听见一声飘缈的坠地声,像来自云端的声音。

    又似乎寂静了很久,众人的视线慢慢回到了明镜脸上。

    苏白跳楼了,因为明镜叫他去死。

    他就去死了。

    警察们满头大汗的奔下楼去看苏白,这里是六楼,下面是花岗岩台阶,从这里跳下去的后果很清楚。

    “明”杨诚燕颤抖着手想抓住明镜的肩头,却见明镜僵硬的转了半身,实现从门口围观的学生脸上扫了过去——刘家烈、张军风、何东墙、孙星海

    大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视线里满是茫然和惊恐。

    明镜眼里有泪要夺眶而出,他苍白冷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受到强烈刺激痛苦至极的神色,刹那之间眼泪夺眶而出,他从人群之中大步走了出去,跑下楼梯,自校门冲了出去。

    “明镜!”杨诚燕马上追了出去,大家如梦初醒,纷纷追了下来,只见明镜沿着那条生满垂柳的街道向前,刘家烈追着追着,眼看道路越来越眼熟,心里突然兴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过去是怀流河,这家伙——这家伙不会是羞愤至极,要去跳河吧?

    明镜果然奔到了怀流河边,杨诚燕心里越来越寒冷,明镜——明镜难道真的要——

    不会吧!那天没发生这么多事他就说要跳河了,难道这家伙早就想死了?刘家烈追到怀流河边,对自己的猜测还正不敢置信,突然只听见女生一声尖叫——“扑通”一声,他大吃一惊冲到河道边,只见河上一团水花,明镜却已不见了。

    天啊!他真的跳了?为什么?是为什么这个不可一世没有什么缺点也没有什么事可烦恼的天才要跳河?刘家烈和张军风几个当先下河去救人,跳入水中的时候,他仍然不能相信,明镜真的跳河了?

    明镜那样的性格,什么他都要占第一,什么他都要最强,能逼到他早早决定要跳河的,究竟是什么样痛苦的事?刘家烈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只听“咚”的一声大响,另一个人也跳了下去,其余的人站在桥上大声惊呼,听着莘子高中的人大叫,那个跳下去的女孩叫杨诚燕。

    她干吗要跳下去?刘家烈呆呆的看着在河里沉浮的两个人,难道她是明镜的女朋友?很可能但是明镜难道不是和刚才跳楼的那个人在一起吗?而且——而且明镜会游泳啊,很会游泳,她干吗要跳下去?

    很多人都知道明镜很会游泳,但跳进河里的明镜并不想大家想象的那样很快浮起来,几乎是快要沉下去了。跳进河里的女生抓住他的手臂往岸边游来,但是怀流河的堤岸河河面有相当距离,他们跳下去的时候里岸边已经比较远了,何况她的泳技显然不好。刘家烈正要跳下去救人,海承的张军风已经翻过堤坝了,突然和风急吹,涌起一排比较大的浪,等浪头过去,那叫做杨诚燕的女生和明镜都不见了。

    怀流河流速很快,河水很深,一旦被河水冲走,那很可能冲往郊区的水坝,那是个发电厂。大家沿着河岸呼唤,但那两个人再也没有露出水面,警车的红蓝灯不住闪烁,沿着河岸来回开着,武警的快艇很快被调来,在河面上搜寻,一直到夜里,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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