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p;#x5c3d;管每个人依然没什么体力,脑子却变得异常清醒。当全校师生在营火旁围坐成圈后,萧谦秉便执着火把将中央的营火点燃。
吉它社的表演、文学研究社的诗歌朗诵、梅信男的美声独唱就这么一个一个的接续下去,可是当麦克风伸到李莫若面前时,只听见她竖目说道:
“干嘛?我咬你喔!”
笑声之中,萧谦秉连忙将麦克风缩了回去,徐之仲托着腮陪着笑笑,眼光却一直望向营火对面粱复光与阮梦媛相邻而坐的身影。
“好了,现在营火晚会结束,各位同学先回教室休息一下,一点的时候,就是你们的私人时间了。”
徐之仲双手插在口袋中,闷声和其他人一同回到了教室,旁人都在谈论待会的活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只有他一个人心跳愈来愈急,愈来愈无法决定。
一点已到,只见梅信男出现在教室门口,轻喊道:“同学请到楼下,顺着烛火走就知道了。一个原则,不要一堆人聚在一起,知道吗?”
徐之仲十指交握,垂着头再想了会,终于决定似地点了点头,伸手往抽屉一抽,跟着零散的队伍走下了楼。
胡逸山习惯性的要跟着他走,却突然被杨辛妮拉往后方,就听见她附耳说道:“不要跟他太近,我好像有看见他拿了一封信。”
“什么信?”胡逸山一听不禁睁大了双眼“他真的要告白了?”
“有可能。”杨辛妮推了下眼镜,兴奋地说:“我们终于可以知道他喜欢谁了!”
“嗯。”胡逸山心口怦怦直眺,没想到好朋友要向心仪的女孩告白,他竟也跟着胆怯起来,两人牵着手远远跟着,手心都是一片冷汗。
李莫若站在漆黑的四楼走廊,看着学生们渐渐散成一条长带,她远远观察学生们的表情,他们好像有想做些什么的冲动,又好像在期待一些事情,她弯腰趴在栏杆上,觉得十分的有趣。
萧谦秉来到她的身旁,察觉她弯起的嘴角,忍不住开口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李莫若以下巴为支点晃晃脑袋,就算待会下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一个实验还是很让人期待的。
阮梦媛随着安宜芬下达一楼,就看到一条微弱的烛光走道,从一楼中庭连接到围墙旁,顺着石板道一路延伸过去。这些瓶中的烛火十步一距,光芒弱得当安宜芬走离烛光三步远,她的脸庞就无法看清,因此当队伍一延展之后,每个人都变成了黑夜中的一颗孤星。
原来是这样阮梦媛仿佛能体会到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因为借着黑夜和孤寂,每个人才能放下一切顾忌。
过了一会,不知是寒风、是黑夜,或是出自于自身的恐惧,阮梦媛身子微微抖缩起来,她环着胸停步张望,忽然看到前方走来了一个男生。
“阮同学。”
阮梦媛眼神一颤,点点头回应道:“嗨。”
梁复光微微一笑,说:“这个活动有点怪怪的。”
“嗯。”阮梦媛苦笑了下“对呀,还说不到两点不能离开。”
梁复光点头之后,静静凝视着她,直让阮梦媛心中不安起来。良久,他才认真地道:“阮同学,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
一下听他说得如此直接,阮梦媛还是呆住了,她眨着双眼,不知该如何回应。
“因为这样,所以我不希望你离开。”梁复光诚恳说着,眼神中充满了不舍。
阮梦媛还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又听见他说:
“可是,我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让你留下来。”粱复光诚实的道,他知道目前他对阮梦媛有多少影响力。
阮梦媛双目低垂,她并未刻意审核谁有资格,那是她的心替她做的决定。
“我希望能够拥有让你留下来的权利,我希望能够跟你说留下来陪我。”梁复光望着她不知所措的脸庞,停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问道:“能不能从现在开始,正式跟我交往?”
阮梦媛闭起双眼,深思许久,嘴角涩然扬起“今天晚上结束以前,我没办法想这个问题。”
梁复光点点头,他很清楚她的心无法强求,可却从她的回应中察觉到她在等待一些事情,看着她的眉宇间有种温柔的坚毅,他内心隐隐一震,忽然觉得她的心在很遥远的地方
“好。”梁复光涩然一笑“我会慢慢等你。”
徐之仲一手插在口袋中,缓缓在这星火长廊找寻,从一盏盏烛光之前,搭过一张张模糊的脸,他的心跳愈来愈快,几乎要让他全身颤抖起来。然而那一张张脸庞,却都不是他所企盼的,就在他百寻不着,心中有些焦急之际,忽然一名女子与他错肩而过,他回头一望,心头忽地一震,像木桩一样被人钉在当地。
阮梦媛也是急转过身,心跳狂乱的与他相对而立,两人口干舌燥的相对望着,—时默默无语。
“怎么可能!”
杨辛妮吓了一跳,握住胡逸山的手一下变得死紧。现在她才明白,为何徐之仲一直不肯透露谁是他暗恋的人,谁都知道阮梦媛和粱复光是一对,他说了也只是白费力气。
胡逸山抚着额头别开了头,甚至不敢再看下去,心中不禁为徐之仲感到一阵不忍心。为什么是她?是其他女生都好呀,为什么偏偏要找一个最不可能给你希望的对象?
杨辛妮觉得有些心酸,一想到当他告白之后,才是一切绝望的开始,不觉红着眼眶道:“我不应该叫他表白的。”
四楼的李莫若则紧握住望远镜,顾不得望远镜的绳带仍套在萧谦秉后颈,两人就被这么扯得脸都快贴在一起,但她只是讶然的想不会吧?他们应该不认识,怎么可能会站在一起?
徐之仲望着阮梦媛颤动的眼神,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的嘴角微微苦笑,心中有种深沉的怅然,明明知道她是别人的,他的任何表达最终都将会是一场空,然而他今天只想要证明一件事,那就是她是一个值得让他承受一切挫败的人,只要她听到他的心意,下一秒,他愿意化为灰烬
“有个东西”徐之仲从口袋中一抽,拿出一封厚厚的信,那是他花了三天时间,写了十六页的心情,里面记录着从第一天遇见她以来,对于她的种种感觉。他不羞耻于表示自己的爱恋,因为里面没有掺杂一丝虚伪的感觉,只担心怕她看了,会产生不必要的顾虑。但今夜就让他自私一点吧,不然只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于是他低着头,伸手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而在这时,她竟然也同样递来了一封厚厚的信。
“想请你看一下”阮梦媛才红着眼眶说完,就看见他手中递来的信,她震惊的仰起了头,望着徐之仲的脸庞,又低头看了下各自递出的信件,这个不可能发生的情景,一时间让两人都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形。
徐之仲看看她的脸,又看看她手中的信,一时间也是傻住了,好半晌才艰涩的开口问道:“你的信”
“是要给你的。”阮梦媛解释之后,同样的问道:“那你的信”
“也是要给你的。”徐之仲点点头。然而两人的脸上,都是全然的不敢置信。
时间彷佛就此停住,两人僵住了许久之后,才不安的接过了对方的信。
阮梦媛捏了下这厚厚的信封,心中仍有太多的不确定,不觉问道:“可不可以现在看?”
“好可以。”徐之仲头皮发麻的点点头,同样忐忑的举起手中的信问:“可以吗?”
阮梦媛脸庞暗红了下,那信中细述了她自开学以来对于他油然而生的好感,虽然她写这封信时已决定豁出去了,不管这一坦白会将自己伤得多重,他的回应有多冷淡、他的话有多么无情、在他面前会显得多么卑微她都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心了。然而见他要当面将信给打开,她还是一阵羞赧,可是既然她要当场看他的信,基于公平原则,她似乎也没有说不的道理,只有轻声应道:“可以”
随后她用发颤的纤指,撕开手中的粉色信封,将其中十数张叠好的信纸打开之后,只望了一眼,就垂下两行泪。
我曾经想要离开这里,最后支持我留下来的,全都是因为你
徐之仲将厚厚的信纸展开,就着火光望了一眼,便别过了头,激动得读不下去。
记得美术馆那天吗?我一直跟着你,很想要跟你说话,我才鼓气勇气向你靠近
“可是”徐之仲又不禁想起了一张脸庞。“那梁复光他”
“我没有答应他的追求,因为”阮梦媛声音极低地说:“我已经对另一个人有感觉了。”
徐之仲紧捏着双眼之间的鼻梁,欲阻止想要飘出的泪水。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她心中竟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这简直是一场完美的梦境!
“可是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阮梦媛红着眼眶,有些埋怨地说:“为什么之前遇到我,你都会闪避我?”
“那是因为,”徐之仲涩然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不敢再跟你多说一句话,我好怕自己会失控,会忍不住想要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
阮梦媛含泪瞅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他们两人都对彼此有误会,然而这一场误会很美丽。
“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了”
杨辛妮红着眼眶道。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人同时向对方坦白心迹?没有试探、没有伪装,都是那么毫无防备的,一下子将自己的心意摊在对方手上。今天只要有其中一个人胆怯,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了,难道他们都没想过,在几乎算是陌生的人面前,被拒绝是多么容易?
胡逸山蹲在地上,心脏一阵无力,原以为被拒绝是那么自然的结局,没意料阮梦媛的内心竟也埋藏了和徐之仲一样深切的感情。
杨辛妮也蹲了下来,虚脱似的倚着胡逸山的肩膀,微笑喃喃地道:“明天一定要问他是怎么开始的。”
终于将望远镜放下,李莫若又趴在栏杆上,嘴角含着笑意。
萧谦秉揉揉被勒出痕迹的颈子,不解望着她道:“想什么?”
“没什么。”李莫若抬着直眉道:“只是刚才看到有两颗流星撞在一起了。”
“哪里?”萧谦秉连忙举起望远镜来回梭巡着星空,讶然追问道:“在哪里?”
徐之仲将信收起,今晚,他不急着将她的信看完,望着微笑揩泪的阮梦媛,一会儿才想起地伸出了手,说:
“你好,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三班的同学,我叫徐之仲。”
我知道阮梦媛含泪一笑,伸手与他握着,莞尔回道:“你好,我是一班的阮梦媛。”
我知道徐之仲也微微一笑。原先以为咫尺天涯的两人,在今夜同时将心窗敞开后,才发觉彼此的爱恋早已牢牢的缠绕在一起。
两人来到围墙旁靠着,一起仰望天上稀疏的星星。徐之仲忽然想起圣诞派对上,两人也曾有过并肩而立的情景,他转过头去,却从阮梦媛柔美的眼神中发觉到她也想起同样的事,在这瞬间,两人恍然体悟到,原来彼此的缘分和情愫,早在无数次的眼神交会之中,不言而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