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她不情愿地翻身坐起,用手揉揉眼睛。“什么时间了?”接著她看到他,终于清醒了。“我的天,晚餐!”
“晚餐可以等。你没事吧?”
凝视著他,她的心一个踉跄。他的脸上刻划著疲倦,但是他的眸子映出的是担心不是恼怒。她直觉地伸手摸摸他的面颊。她爱这个人的每件事,包括他顽固的脾气。她握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我怀孕了。”她低喃。“我们就要有宝宝了。”
他的瞳孔放大。从她不再吃避孕葯起,每次做ài他都明白自己可能使她受孕,但是听到她亲口说她怀孕了仍然是一大震撼。他的孩子正在他手下成长,被她平坦的小肮保护。
他滑下床跪在床边,仍然觉得晕眩。“什么时候?”他的声音绷紧。
“十月底或十一月初。”
他解开她的牛仔裤扣,拉下拉炼,接著翻开前档碰触她的肌肤。黛琳撩动他的头发,纳闷这个宝宝会他那样黝黑抑或像她一样白皙。“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她问,仍然低声细语,彷佛正常的声调会破坏这一刻的甜美。
“有关系吗?”他用粗糙的面颊揉搓她的肚子,闭著眼睛陶醉。
“我不在乎。”
“我也是。”他默默体会他的喜悦,终于他抬起头。“你觉得不舒服?”
“有点恶心想吐,但是多数时间都累得不得了。我试过,但就是不能保持清醒。”她抱歉地说。
“你现在没事了?”
她想想后点头。“所有的体能都很正常。”
他向后挪,让她站起来,接著一把抓住她,撩起她的下巴给她一个简短但有力的吻。“你确定?”
“我确定。”她微微一笑,圈住他的脖子。“你知道我生病的模样,我会脸色发青、脾气暴躁。”
他拥住她再吻,这一次可不简短。黛琳将他紧紧搂住,垂著眼睑享受他的亲近激出的暖意。她太爱他,有时自己都会被吓到。
那天晚上他们的欢爱轻柔细腻而且不可思议的久。他似乎要不够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他们终于躯体交缠地睡去。臂中拥著瑞斯,肚里怀著他的孩子,她觉得此次的欢爱更形完美。
一星期后瑞斯带著挫败的表情从谷仓回到大屋。黛琳由厨房窗户看到他,明白她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激怒他总比看着他脸上的皱纹一天天加深来得好些。每晚他会坐在书房中好几小时,一再查核他的账簿,结果总是得到相同的数目字而且一筹莫展。
她听到他进来并且脱掉他的马靴,继而走进厨房。“卡车需要新的油压邦浦。”他疲倦地说。
她扭动手中的毛巾。“那就买一个。”她紧张得肌肉紧绷,一面吞下胃中的恶心感。
他的嘴苦涩地一抿。“何必?再一个月我们就不会在这里了。”
她慢慢挂好毛巾,继而面对他,斜靠著橱台寻求支撑。“不,我们仍会在这里。”
他以为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可以打电话给罗勃但是罗勃现在愿意投资牧场未免太傻。他已尽可能拖延,现在他看不出他还有别条路可走。黛琳怀孕了,下星期就要去看医生,随之而来的就是医院账单。
“我会打电话给罗勃,”他轻声说。“但是不要抱太大期望。”
她挺起胸,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愿意,可以打电话给罗勃,但要在我说完下面的话后。那时你的状况将有所不同而”她停住口,无助地看他一眼。“我用我的信托基金付清了贷款。”
好一会儿他根本没有反应,只是无言地看着她,接著他的眼睛开始转寒,她给自己打强心针。
“什么?”他的声音非常轻柔。
“我付清了贷款,文件放在我的内衣抽屉里。”
二话不说他转身上楼。黛琳跟随,心跳沉重。她曾睫毛不眨地面对他的愤怒,但是这次不一样。
她刚进入卧室他已拉开她的内衣抽屉。她并没有将文件塞在底下,它们就躺在一目了然的地方。他拿起来很快翻一遍,注意文件的金额及日期。
他没有抬头。“你是怎么安排的?”
“上星期我去比林,就是你告诉我贷款的事那一天。银行不在乎是谁在付钱,只要能拿回他们的钱就好。因为我是你太太,他们也没加追问。”
“你认为用一套伪冒的完约证明能改变我的心意?”
她希望他会停止用那种柔和的声音说话。瑞斯生气时大吼大叫,那种她可以应付,而现在的情形她可没经历过。
他的头抬起来,她一个抖缩。他的眼睛像绿色的冰。“回答我。”
她站著不动。“不,我不认为任何事能改变你的心意,而那就是为什么我背你做的原因。”
“你说对了。任何事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就算你死了也不可能得到这牧场的任何一部分。”
“我不想拿走你的牧场。”
“你的戏演得很好,黛琳,这一点我必须服你。你从不抱怨,表现得像完美的妻子。你甚至假装你爱我。”
“我真的爱你。”她向前一步,手伸向他。“你听我说”
突然他的愤怒爆发了,他将文件朝她扔去。纸片散了开,慢慢飘落地板。“这就是我认为你所说的爱,”他咬著牙关说。“如果你认为做出你明知道我无法忍受的事是爱表示,那你根本不懂得真爱。”
“我不想你失去牧场”
“因此你就付了贷款,现在任何离婚法庭都会认为你是共同持有人了,不是吗?他们会认为是我说服你拿祖产来投资,而那份婚前协议自然不值一文。该死!你为什么该得到的比爱波少?牧场的规模虽不如前,这块地仍值不少。”
“我不想离婚。”她绝望地说。“我要为你保留牧场,至少这样你有机会重建它。”
他讽刺地说:“是啊,牧场越有价值,你得到的越多。”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想离婚!”
他捏住她的下巴。“反正你还是会离,娃娃脸,因为我绝不要一个在背后桶我一刀的妻子。你原就不是我的第一选择,我该听信我的直觉,但是你让我冲动得像初尝禁果的少年。爱波不是东西,但你更糟,黛琳,因为你虚以委蛇,假装这就是你要的。一转眼你在我的肋骨间插进一把刀,快得我都没看到它冲著我来。”
“这的确是我要的。”她脸色苍白,眼色幽暗。
“这个嘛,你不是我要的。你在床上是很热情,但是你不具备做牧人妻的条件。”他残酷地说。
“唐瑞斯,如果你想赶我走,你成功了。”她颤声警告。
他扬起眉,声调冰冷而有礼。“想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如果你肯抛下愚蠢的自尊,你会发现你错得有多凶!我不想抢走牧场,我想住在这里,养育我们的孩子。这件事不只和你我有关。我怀著你的孩子,牧场也是他的!”
想起孩子他的眼睛一沉。“再想一想,你哪里都不去。你要留在这里直到婴儿出世。之后我才不管你要什么,但是我的孩子归我。”
她心灰意冷。他不爱她,也不相信她爱他,因此他们拥有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婚姻?一个由性胶合的幻影。她瞪著他,眼神一片空白。待会儿她会心痛,但不是现在。
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等你平静下来你会后悔说了这些话。”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他拿起她的皮包打开。
“你在找什么?”她没有出手阻拦。和他比力气无异自取其辱。
他拿出旅行车钥匙。“这个。”他扔下皮包将钥匙塞进口袋。“像我说过的,怀著我的孩子你哪都不能去。你唯一要做的动作就是搬出我的床。另外三间卧室随你选,进去就给我待著。”
他大步冲出卧室,仔细地不碰到她。黛琳跌坐在床上,双腿虚软如泥。她几乎不能呼吸,全身打著冷颤。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心思才开始活动,但终于开始了。她开始觉得愤怒,一种深沉窒闷的愤怒愈烧愈旺直到它破除了她所有的麻木。
她站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将她的东西移进她第一次来拜访他时住的那间房。她并不是象征性地移走几样东西同时暗自希望他会发完脾气后要她留下,她清除了所有她曾存在的迹象。她让贷款文件留在地上。如果他不想捡起来就让他踩来踩去好了。
如果他要战争,她会给他战争。
自尊支撑著她待在她的卧室不和他说话。怀孕让她坚持一定得吃东西。她下楼做了丰盛的一餐,意图将他一军。如果他不愿吃她准备的食物,他就得自己做或是不吃。
但是她叫他时他出现在餐桌,照常饱餐一顿。就在她清理盘子时她说:“别忘了明天早上的门诊。”
他没有看她。“我开车送你去,你别想要回钥匙。”
“很好。”
接著她上楼,沐浴,上床。
第三天早上去比林的路上他们一个字也没说。护士叫到她的名字时她站了起来,经过他跟著护士进去。他转过头,注视她优雅的倩影,再过几月她就会失去优雅,柳腰款摆也会变成瞒跚鸭步。他的手捏成拳,尽力压下冒到舌尖的诅咒。她怎么能对他做出那种事?
黛琳经历各项检查及询问。医生指示她需要注意的事项及补品。当他们离开时,黛琳的手中抱著医生处方及几本妊娠指南。瑞斯开到葯局配葯,接著又往家驶。黛琳一声不吭地坐在一旁。当他们到家时,他霍然想到一整天她都没看他一眼。